“西夏公主只是不切实际幻想,而朱姑娘你,才是幻想变成现实的人。”
朱蕊似懂非懂。
海云舒再道:“我若是你,与其庸人自扰,把别人当作假想敌,不如好好经营自己的人生。”
海云舒看着朱蕊,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只是现在被一些无谓的念头困扰。
朱蕊轻轻咬着下唇,似乎在思考着她的建议:“我只是有些不甘心……”
“朱姑娘,等你成了家,有了孩子,就会明白,人生很多事不必看得太透。”海云舒拍拍她的手,继续道:“与其追赶别人的身影,不如掌握好自己的步伐,找到自己该努力的方向,你会发现,真正的敌人,其实就是你自己。”
“别人的身影……自己的步伐……”
朱蕊似乎想通了些。
她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和探究,紧紧地握住海云舒的手:“王妃,那你呢?你对摄政王是什么感情?”
市井盛传,摄政王对海云舒情有独钟,两人是青梅竹马,哪怕海云舒嫁了人,仍然无法斩断情丝。摄政王不惜为她开罪权贵重臣,算是一片情深了。
“他?”海云舒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他对我有情,我亦对他有意。但我们的关系,并非外界所传的那样。他是个很复杂的人,有着自己的坚持和理想,我觉得,我只是他人生中的一部分,而非全部。”
朱蕊以为不然:“我听少阳长公主讲过,摄政王对王妃可是掏心掏肺,你这么说,对王爷可不公平。”
“感情的事情,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甘不甘心,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海云舒道:“若真心爱一个人,是会不计回报,不谈付出。两人相互理解和扶持,才能走得长远。”
朱蕊听得出神,她从未想过,原来感情的事情可以如此复杂,又如此简单。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皇上确实对我好,尽他所能为我做了很多事。但我所求的,并非只是他对我的好。我想要的也是互相理解,互相扶持,一同面对人生的风风雨雨。”
海云舒看着朱蕊,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朱姑娘,你能这么想就对了。”
两人相视一笑,天寒地冻里又多了些温暖。
林州城,行宫。
“王爷,御医说你不能再起身了,必须卧床休息。”少青急得跪在床边,阻止江成璟下床。
“爹爹,你终于醒了。”
琮儿扑进江成璟怀里,两只圆滚滚的眼睛里噙着泪,眼圈也是红红的,不知得多伤心。
江成璟抬手摸摸他的脑袋:“男儿有泪不轻弹,别跟个姑娘家似得,动不动就掉金珠子。”
琮儿用袖子狠狠抹掉眼角的泪:“琮儿不哭,琮儿要跟爹爹学得一样坚强。”
他努力扯出一个笑:“好儿子。”
昨夜,江成璟重伤未愈,独自骑马去搜寻救人。
谁知遇到了雪崩,若非嘶风是久经沙场的战马,一人一马险些葬身雪海。
老马识途。嘶风驮着昏迷江成璟往林州城走,半道儿上精疲力竭,倒地抽搐。
幸好遇到了巡逻的士兵,连人带马送回了行宫。
回来时,人已经快冻僵了,昏迷不醒。城里的大夫束手无策,直熬到元虚道长和御医前来,才算依靠精湛的医术保下了性命。
江成璟撑起身子:“她有消息了吗?”
少青忙在他背后垫了个枕头:“王爷,都什么时候了,你养病要紧,其他的交给属下去做吧。”
江成璟眉头紧皱,无视少青的劝阻:“还没查到线索?”
少青无奈,跪在床边死死拦住他:“王爷,你就听属下一回吧,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不适合行动。”
江成璟冷声道:“让开。”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少青:“王爷昨天回来,就剩一口气了,元虚道长说,若再耽搁片刻,便是大罗神仙都就不活了。琮哥儿也是哭了醒,醒了哭。属下作为贴身侍卫,一切得以王爷安危为重,今日,王爷要出这大门,就从少青的尸体上踏过去!”
黄公公在一旁起哄:“是啊,昨儿王爷丢下皇上,嚷着要自己去就心上人。结果弄得险些命都没了,害得大家伙儿跟着担惊受怕。如今好不容易醒过来,又要弃咱们于不顾了吗?”
少青起身,反手就是一巴掌。
“老阉奴,你是舌头没地方放了?怎么回回都要插嘴惹事。”
“你!”黄公公捂着脸:“你还敢打我?!”
少青才不怕:“我说了,你再敢口出狂言给王爷惹麻烦,我见一次,打一次。”
黄公公气得直哼哼:“好你个狗奴才,竟敢以下犯上,看我回头不禀报给王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什么上?什么下?”少青嗤之以鼻:“真是笑话!你这种阉人,仗着在皇上身边待过几年,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别以为皇上宠着你,你就能狐假虎威。这宫里谁不知道,你不过就是个被阉割了的太监,靠一张嘴皮子混日子。”
黄公公脸色发青,快要晕厥:“你……你!”
“皇上就是一时不察,才让你给钻了空子,敢不敢翻出家底,跟我到大理寺好好查一查,看看究竟谁的手干净,谁的心忠诚?”
黄公公直发抖:“你算个什么东西?咱家凭什么跟你去大理寺?”
少青一把攥住黄公公的脖领子,把他往旁边一搡,黄公公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好了!”
江成璟呵斥二人:“在皇上的行宫,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切!”黄公公甩开少青的手,把脖子上松开的扣子扣好:“咱家这就去皇上面前分说分说,看你一个小小的侍卫,如何能对大内总管拳打脚踢!”
少青脱了靴子就朝黄公公扔去,只可惜他麻溜地从地上爬起,三步并作两步地溜出了房间。
也是这是,元虚道长熬好了汤药,送进屋来。
他说:“王爷,贫道大概已经猜到,那败坏师门的东西,为何要带走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