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琮儿突然挤进来:“你是天下最好的爹爹!”
“哦?这么高的评价啊。”
“当然了。”
今天的事一过,江成璟在琮儿心中的地位愈加高大,愈加伟岸。
江成璟摸他的小脑袋:“儿子,今日委屈你了。”
琮儿摇头:“琮儿不委屈!只要爹爹和娘亲相信琮儿,琮儿就是受天大的委屈,也不难受。”
江成璟将他拎到膝上坐着:“瞧我儿子,心态多好。”
琮儿嘿嘿笑:“娘亲教导琮儿,遇到好事要往坏处想,遇到坏事要往好处想,如此,便可心态平和,处事不惊。”
江成璟笑了笑:“你娘亲肯那样想,是因她经历过起起落落,心已淡然。
“你年少不经事,有些时候黑白难辨,好坏难分。但你只记住,无论好事坏事,都要勇敢面对,不屈不服,不怕事。无论怎样,爹娘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明白吗?”
“琮儿明白!”琮儿很认真的点头:“谢谢爹爹教诲。”
“你既这般懂事,便给你个奖励。”江成璟将他抱下地:“闹了半天,饭也没吃安生。走,御香楼咱们吃酱肘子去。”
琮儿鼓掌:“好诶~”
上元灯节将至,满城街头巷尾,扎满了灯笼,烛火通明。
小皇帝不知来了哪门子兴致,跟江成璟说想要微服出宫,体察民情。
江成璟不许,但耐不住小皇帝软磨硬泡。
鉴于之前上元灯节出过一回乱子,江成璟就建议:“皇上若执意要去,臣就增派些人手,免得被有人之人趁虚而入。”
小皇帝不乐意:“微服私访,哪有带那么多侍卫的?传出去岂不堕了朕的威名。”
江成璟瞥了他一眼:“臣认为,性命和名声比起来,命比较重要。再说,西太后也不会同意。”
“母后不同意,不还有摄政王你吗?只要你一句话,母后一定点头。”
“皇上想出宫,就通知大驾卤簿,清点依仗、典乐,清道肃街,御林军护驾左右,可保万一。谁也不会阻拦。”
“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小皇帝要把他拉下水:“摄政王武功盖世,由你在,敌得过千军万马。何须旁人?”
“听皇上的意思,想去远的地方?”
“总在京城没什么意思,朕想出去走走。”
江成璟直接拒绝:“臣去不了。”
“为什么?”小皇帝企图用激将:“摄政王是对自己的身手没自信吗?”
江成璟根本不接他的茬儿:“臣要留在府里,陪妻儿过年。”
“……”他不还没成亲吗?就妻子儿子的挂嘴上。
小皇帝无语,看不出来,江成璟这种阴晴不定的人,竟然还挺顾家。
“摄政王顾念妻儿是好,可天下百姓也是朕的子民,朕的家人,漠北雪灾,湖广水患,今年灾祸连连,朕心里牵挂的很。折子朕是日日看,就是不知道这天下究竟跟折子说的一样不一样。”
小皇帝直接上纲上线:“摄政王就跟朕一起,舍一次小家,为一次大家,如何?”
小皇帝最近的本事见涨,说起话来一套一套。
江成璟:“舍不了。”
“……”
一个皇帝,低三下四,好言相劝。做臣子的反倒拿捏起架子来,真是旷古奇闻。
“那这样,”小皇帝再退一步:“摄政王带上妻儿,与朕同行。如何?”
小皇帝想着魔一般,是铁了心的要微服出巡。
恐怕是打了什么小算盘。
江成璟没有立刻答应:“皇上想去哪?”
“林州。”
“林州?”
海云舒惊讶万分:“你要带我跟琮儿去林州?”
江成璟褪了朝服,换做居家的便服:“不想去吗?”
“那倒没有……”
小皇帝竟然不偏不倚指了林州这个地方。
林州距离京城百里,有个雪场最是出名,每到冬日,不少达官显贵爱到这里赏雪玩乐。
海云舒将朝服搭在衣架子上,熨斗烫着褶皱的位置:“只怕皇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江成璟:“你也看出来了?”
“朱蕊姑娘是林州人,前几日,已经随父母一起回老家过年了。”海云舒道:“皇上这是坠入爱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自上次在围场驯马一事,小皇帝就对朱蕊姑娘尤为青睐,三天两头求太后办马会,便邀京城名贵。
起初,小太后还以为一向对感情事不上心的小皇帝开窍了,乐得召集大家伙来相看。
结果,几次下来发现小皇帝是对朱家姑娘另眼相看。
这怎么行?
小太后与朱太后分庭抗争,她怎么可能让皇上娶朱家的女儿做皇后?
于是,当即就训斥了皇帝,再没召集过什么马球赛。
这下,见不到心上人,可憋坏了小皇帝。绞尽脑汁求到江成璟面前,还不敢说实话,只说想去林州微服私访,实则还不是为了伺机见见朱姑娘。
海云舒将衣服撑好:“看不出来啊,皇上还是个情种。”
江成璟:“咱们一行七八人,扮做商贩,皇帝想折腾就由他折腾吧,我只当陪你出去走走。毕竟……是林州么。”
原来,他还记得。
小时候有次海云舒贪玩,被人贩子用一根糖葫芦骗走,就是拐到了林州这个地方。
当时,急坏了海家上下。
海家老爷悬赏黄金千两寻找走失的三姑娘,可茫茫人海,走丢的孩子就像石沉大海,一直杳无音讯。
幸而海云舒很快意识到了骗局,并趁人贩子不注意,沿路在各个地方画了海棠花的暗号。
这是她跟江成璟独有的联络信号。
江成璟也不负人望,以最快的速度发现了信号,并且带人直奔林州,把海云舒解救了出来。
江成璟回想着:“我记得当时,你缩在破庙里,整个人冻得跟冰棍一样。”
海云舒偷笑:“你那时还以为我死了呢,掉眼泪了。”
“怎么可能?”
“还嘴硬啊?我明明看到了。”
“你看错了。”
“好吧,好吧,就当我看错了。”海云舒不与他计较:“二十两银子,人贩子就把我卖了。我记得他们说倒霉,要是个男孩儿,能卖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