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帐篷,江成璟躺在毡子上,面色惨白,呼吸很浅。
海云舒承认,她从没见过如此脆弱的江成璟。
他给她的感觉,一向是无所不能,不可一世的。
即使遇到天大的难题,他都能轻描淡写地替你解决。
他肩上的那一剑,穿骨而过,虽然已经处理过了伤口,可还是触目惊心。
少青吩咐其他人:“咱们都去外面等着。”
静寂中,只剩海云舒和江成璟两个人的呼吸声回荡。
烛光在tq脸上投下阴影,他双眼紧闭,浑浊的毒液从伤口中渗出。
海云舒紧张地坐在他身边,手指轻轻地按压伤口。
挤出浓液。
“江成璟,我欠你的一定会还给你。”
她脸上带着坚决和毅然的表情,仿佛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什么结果,她都不会退缩。
海云舒把嘴唇轻轻地贴在伤口上,那个地方充满了苦涩和腥臭的毒液。
她用舌头轻轻地舔过,唇齿间的苦涩,已经显得微不足道。
含一口,再吐出来。
顾不得漱口,就要继续吸。
终于,海云舒感觉到了那毒液被她一点点地吸出,她的舌尖上满是那腥臭的味道。
但同时,她也感觉到了江成璟眉心渐渐的舒展,似乎也没那么痛苦了。
海云舒脸上带着疲惫但满足的微笑。
她已经感觉到自己体内渐渐袭来的疼痛,可是还强撑着,把药一勺一勺喂进江成璟的嘴里。
换好纱布,抹好药膏,盖好被子。
一切打理妥当。
她想站起身,就一头栽了下去……
海云舒最近的梦很多。
这次,很难得,竟然不是噩梦。
梦里有琮儿,有莺歌小婵,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青山绿水的迷雾深处。
“江成璟——”
她不禁喊出声。
一下从梦中醒来。
“醒了?”一个磁性的嗓音。
海云舒这才发现自己躺在江成璟的怀里。
这是一家客栈。
房间内的陈设简洁而舒适,精致的花格窗棂映照出迷人的月光。
“江成璟?你没死?”
“嗯。”
“我也没死?”
“嗯。”
海云舒开心地咳嗽:“太好了……咳……咳……”
江成璟还活着。
她虽然也中了毒,可毒性很浅,静养几日就能恢复。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高兴了?”
她当然高兴了:“最近再没比这更开心的事了。”
他捏着她的脸:“嘴都列到耳朵根了,小心乐昏了头。”
夜风穿过窗子,冷冷地吹进屋里。
她只穿了薄衫,冷的厉害,只能趁机往他的怀里钻了钻。
江成璟:“属猪呢?这么爱拱。”
“……”
真是毒舌。她救了他,他还不领情。
江成璟说:“把药喝了。”
他端着个小药壶,怕她喝着不方便,还贴心地插了根用麦秸秆做的吸水管。
海云舒一闻,险些没呛得晕过去。
但她毕竟不是妙龄少女,可以为了苦涩的汤药闹小脾气。
她还是很听话的一饮而尽。
“你不怕?”
“怕什么?”
“没什么。”
她了解他。
从不喜欢欠人情,即使欠了,嘴上也说不出一个“谢”字。
更何况,这回还是个救命的恩情。
海云舒主动给他找台阶:“别有心理负担,咱们之间,终究是我欠你比较多。”
“你少气我就行。”
“别,千万别动气,你还虚着呢。”
?
江成璟咬着牙根:“你说谁虚?”
他虽然解了毒,可身体还很虚弱,她没说错啊。
他格外介意,再问:“说谁虚?”
“你……你别想歪啊……”
他直接把她压在身下:“要不试试?”
海云舒汗流雨下。
“这不合适……”
“不是说,只要能救我,什么都肯做吗?”
“哈?”少青还真是什么话都传。
“你知道这毒药为什么叫血鸳鸯吗?”
她缩在被窝里,摇头:“不知道。”
他把被子掀开,一把将她揽起来:“那是因为它还有个解毒的方法。”
“什……什么啊……”
刚问出来,海云舒就后悔了,有种不祥的预感。
可江成璟怎么会给她后悔的机会。
直接封住了她的嘴唇。
“呜……”
她挣扎了两下便沦陷在他炽热的温存中。
沉迷,纠缠,浪潮。
一夜欢好。
翌日,少青见王爷精神好多了,心里也暗暗放心。
昨天主子知道海娘子只身犯险后,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幸好,她没事。
不然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飞鸽传书,告诉莺歌这里一切都好。
刚落笔,就被海云舒抓了个正着。
她笑:“给莺歌写信呢?”
“海娘子,我是为了给她报平安,免得家里担心你的安危。”
海云舒从没见少青脸这么红过。
她拍拍少青的肩:“我是过来人,我懂。”
“海娘子!”
“放心,莺歌的事,我能做主。等回去我便向你主子求个恩典,成全你们俩。”
岂料,他拒绝道:“不用了。”
“为什么?”
少青抿嘴:“海娘子多虑了,我并不喜欢她。”
“什么?”
不娶何撩?
他若没这个念想,每次来传话都是找莺歌说一通,私下里也是关爱有加,有什么好吃的,总叫人送点过来。
难道是她们一群人自作多情了?
少青直接将手里的信撕碎,扔进了火盆里。
“海娘子自己的平安,自己说与家人吧。少青不懂事,僭越了,下次不会了。”
“喂!”
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一个赛一个的装腔作势,冷漠无情。
这边少青刚一转弯,就撞见了江成璟。
他一袭暗紫刺云纹的披风,矜贵的很。
“王爷。”
“为什么不答应?”
“王爷是说……”
“那个叫莺歌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