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捏她嫩的掐水的脸蛋:“听话。”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更加灼热,但她没想移开,她想要更近一些的看着他,感受他的气息和温暖。
“只一点,你得记住了。”
“什么?”
“仰起头,步子迈开,要站就站在最高处。你是我江成璟的女人,除了我,谁都不能欺负,若是有那不长眼的,非要试试,那咱们一同杀他们个干干净净。
“如何?”
她点头:“好。”
窗外是浩瀚璀璨的星空,身旁是他浅浅的呼吸。
时下是无需言语的默契。
当你凝视着对方的眼睛,能感受喜怒哀乐,快乐悲伤。
多说一句显得啰嗦,少说一句显得寡淡。
话到此处,恰恰适宜。
海云舒往被子里腻了腻,有他在,总觉得很安心。
翌日,阴雨压城。
天空灰蒙蒙的,仿佛一块巨大的棉布遮在头顶,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味,让人感到沉闷和压抑。
鲁国公之女鲁氏若沁自缢一案,在大内乾元殿御审。
因涉及权贵重臣,各司各官就位后,宫门早早就紧闭了。
宫外也不少眼睛盯着,围着不少瞧热闹的老百姓,只想等一个结果。
莺歌她们也是徘徊在宫门外,心急如焚——夫人彻夜未归,今一早就入宫去了。也不知她一个弱女子上了大殿,d0做了证人,还能不能全身而退。
少青安慰她:“别急,我去打听打听。有王爷在,侯爵夫人吃不了亏。”
摄政王府的影卫无孔不入,是大魏最机警的组织,没他们找不到的人,没他们探不明的事。
少青很快把大殿发生的事一一回复。
——鲁国公在殿前高声喊冤,状告海云舒伙同贼寇,玷污其女清白,草菅人命。
——鲁家找到目击者,力证海云舒与贼匪相识,相谈甚欢。
——贼匪认罪,但声称是为妹报仇才下的杀手,海云舒并未参与其中。
——鲁国公再告江成璟与海云舒的奸情,称这位准女婿为了私情谋害未婚妻,无法无天。
——江成璟则拿出了鲁国公结党营私、收受贿赂,纵女迷信妖道,用活人眼睛治病的证据。
……
有来有回,又拉又扯。
从早到晚,莺歌听着这些消息,整个心被揪的七上八下、忽高忽低,就没安生过。
她不敢想,夫人在殿上受审时,会是个什么心情。
好在,少青最后带来了好消息——
鲁国公擅权骫法,邀结党羽,残害大臣,纵女行恶,陷害忠良,罪迹多端。
本应问斩于闹事,念其曾是大魏三朝老臣,皇上法外施恩,最终只判他削爵囚禁。鲁国公府男丁全部贬为庶人,妻女没为官奴,子子孙孙永世不得入京。
莺歌捂着脸喜极而泣:“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夫人总算是沉冤得雪了。”
少青给她递了帕子:“怎么样,我说的对吧,王爷会护着侯爵夫人的。”
“我要快些回去,把这喜事告诉小婵她们!”
“你这丫头,不等你家夫人了?”
“要等的,要等的!你瞧我,都乐昏头了。”
……
夜风微凉,华灯初上。
海云舒是独自走出宫的,脚下的路很长,却很踏实。
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江成璟还有后事要处理,留在了御书房商讨政务,是少青驾车在宫外等着送海云舒。
莺歌远远地就扑了过去,眼含热泪:“夫人,你可算出来了。”
她拍拍她:“我没事,别担心。”
尘埃落定,平安顺遂,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得知夫人无恙,我们都高兴坏了。走,咱们回家,小婵做了酱肘子,乳鸽子,好好给夫人补一补。”
两人牵着正要走。
一把折扇打开,挡住了去路。
男人身姿挺拔,面容清秀,一袭银色衣袍月下显眼。他踱步靠近,细软的青石板发出沙沙的声响。
“干什么你?”少青喝到。
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大家都很警惕,少青下意识一个反手压着男人的胳膊。
男人拿扇子敲着他的手:“疼,疼,好汉快松开。”
“七皇子?”海云舒忙让少青放手。
“你没事吧?”这可是个弱不经风的主儿,别再给他伤着了。
男人列着胳膊,酸疼酸疼地:“这位小哥儿,我不过是跟你主子说句话,至于吗?”
少青还是警惕地审视他。
海云舒只好打圆场:“这是摄政王府的侍卫总领,出手重了些,还请殿下多担待。”
“难怪,跟江成璟一样,横行霸道。”
少青怒目:“你说什么?!”
少青打小跟着王爷,侮辱他可以,侮辱王爷,决对不行。
“好了,怎么吵起来了?少青你跟莺歌去那边等我。”海云舒怕他们在外面又闹起来。
等人走远,才转头问李澈:“殿下,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
听人说,他拒绝了大魏皇帝的盛情邀请,没住在宫里,而是重金包下了燕子楼,西夏的一行人都住在那里。
燕子楼可是眠花宿柳的销金窟。
于是,就有风言风语传出来。
讥讽说这位西夏七皇子自己都成病秧子了,还扎着裤腰带往窑子里窜,真是嫌命短。
西夏王把和谈的事交给这个忤逆不孝的儿子,也是瞎了眼。
海云舒也纳闷:“殿下不在燕子楼喝酒听曲、歌舞升平,跑到这儿来凑什么热闹?”
李澈松散着胳膊,身上还浸着微微的酒气:“我若不来,怎么欣赏程夫人大杀四方的好戏?”
海云舒旋出一个苦笑:“大杀四方着实过奖了。你们男人们的战场在戈壁、在边疆,我只是个弱女子,我的战场就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一抬头就看到边儿了,小家子气的很,有什么好欣赏的?”
李澈摇摇扇子:“我到喜欢你这有野心、爱厮杀的模样,什么端庄贤淑、笑不露齿都是锁人的镣铐。真人什么样儿,就该什么样儿,不装,想打嗝儿打嗝儿,想放屁放屁,这才有趣。”
他的话,倒也新奇。
听起来糙了些,可是理不糙。
海云舒想避嫌:“七皇子,喜欢、不喜欢这种话,以后还是少挂在嘴上,容易给自己和别人惹麻烦。”
“你把我当麻烦?”
“当朋友。”
“哪种朋友。”
“?”
“萍水相逢的朋友?还是两肋插刀的朋友?”
她不愿走的太近:“萍水相逢。”
他也不恼:“程夫人真是快人快语,让人聊着敞亮。不如跟我回燕子楼,咱们边喝边聊?”
他这人,看着清清爽爽,挺白净的一翩翩贵公子,怎么三句不离酒,像个酒蒙子。
海云舒拒绝:“不必了,家中还有幼子,我不方便跟殿下去消遣。”
李澈意味深长地笑着,像是带着隔世的秘密,看透了人间的虚伪和表面。
“你儿子的命好啊,有亲娘杀回来替他挡风挡雨,总比从前血流干了,孤零零地躺在风里强。”
他果然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