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一道尖啸的叫声传来,黑影一晃而过!
还未看清是什么东西,那杜嬷嬷只觉得眼前一黑,眼睛传来剧痛!
紧接着,无论她怎么眨眼,面前一片血雾,再看不清东西!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么了?!”
杜嬷嬷尖叫着捂住眼睛蹲在地上,不住地哭嚎。
而程宁的手臂上,赫然多了一只黑色的小鹰。
它长得很凶,体型不算大,看上去刚刚学会飞,此刻爪子上沾了血——
那杜嬷嬷的血。
“放、放肆!”谢轻漪何曾看过这个场面?
那杜嬷嬷身上都快被血浸湿了,眼珠子提溜在眼眶下,别提场面有多可怕!
“杀人了,杀人了!”
谢轻漪不断地疾呼,恐惧差点将她逼疯。
小鹰似乎尤为厌烦,站在程宁的手臂上,歪着头叽叽叽了几声。
似乎在跟程宁交流。
小爪子也不断地蹭动,颇有些跃跃欲试,大展身手的意思。
程宁懂她的鹰——它想挠人。
“去吧。”程宁发号施令,轻声说:“别弄死了。”
小鹰立刻扇着翅膀飞过去,又用爪子抓破了谢轻漪的衣衫,在她身上留下一道爪痕。
“啊!!!!!”
谢轻漪带来的人四处奔逃起来,方才几个碰过孟歆和春华的,无一不被小鹰追着挠了几爪子。
搅弄的临华宫里一片混乱。
见差不多了,程宁道:“花花。”
小鹰听见她的召唤,双翅一收,又落回了程宁的肩上。
还傲娇地在她耳边蹭了蹭。
花花被养的极好,但是它只听程宁的话。
谢轻漪摔在地上,满身狼狈不堪,不甘地看向程宁:“你养凶兽!我不会放过你,我这便去告诉陛下!”
“那就滚快点。”
程宁一句废话也没有,她朝那惨叫的嬷嬷扫了一眼:“将你的人一并带走,希望往后无事,不要踏入临华宫。”
若说从前她对谢轻漪还有几分耐心,那现在确实耐心尽失。
骤缝真相,程宁没有那个好脾气与她纠缠。
虽然她这话说的也算客气,似乎是用着商量的语气。
可是落在谢轻漪的耳中,是何其压迫的警告。
无论是程宁的眼睛里,还是她肩上那只小鹰,都叫她后背生出深刻的寒意。
几乎双腿一软的程度。
“你——”
程宁打断她:“还有,跟孟歆赔礼道歉。”
什么?
谢轻漪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本宫做什么?”
“道歉。”程宁眸光紧盯她:“惠妃娘娘听不懂人话?”
程宁的语气一变,她肩上的小鹰就对谢轻漪做出虎视眈眈的动作。
仿佛只要谢轻漪忤逆程宁一点,它就要飞过来啄瞎谢轻漪。
在这样一副漆黑的鹰眸里,又有一旁的杜嬷嬷血流遍地的惨像。
谢轻漪终于撑不住双膝一软,对着孟歆,愣愣地道出一句:“本、本宫不是要针对你。”
那就是有意针对程宁。
不过程宁不慎在意,言简意赅:“滚。”
谢轻漪滚了,滚的时候数次被自己的裙摆绊住了脚,差点扑到地上。
春华看着她的背影,忧心忡忡:“娘娘,她定然是要去找陛下告状的。”
孟歆也怕牵连程宁:“她不是善茬,娘娘何苦不留退路?”
往后在宫里,到底也还是要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她没有想到,这大半年来程宁从来都是不动声色万般不入心的模样。
怎么今日却手段如此极端。
就像是....心底憋着一股什么气,借着谢轻漪撞在这个枪口上,出气似的。
或许她也根本不在意是不是会被人号一脉。
但是程宁只是垂着头,将花花抓在手里,一下下顺着它的毛发。
小鹰发出咕噜噜舒服的轻哼,不断蹭她的手心。
它认定程宁是主,就只会对她忠诚。
程宁不是不知道,谢轻漪如此跋扈,不过是仗着卫宴洲宠她。
或许很快卫宴洲就要来问责。
但她不在乎,卫宴洲若是能够对她狠一点,程宁倒是觉得,她或许不会像现在这般痛苦。
**
谢轻漪当然是去找卫宴洲。
这口气她怎么忍?!忍了岂不是就是鹌鹑了?
程宁今天这么侮辱她,她忍不了,不可能忍。
彻底撕破脸皮没什么,她也不屑跟程宁装的犹如姊妹情深。
程宁也配?
她不过是陛下留在后宫,用来侮辱程家的一枚棋子,金丝雀都算不上。
凭什么来与她比?谢念瑶都不配与她比!
她三步一腿软,脚步匆匆,从临华宫一路落泪到了承乾宫。
到了承乾宫门口,她倒是恢复了一些理智。
她没有谢念瑶那么蠢,直接冲进去哭嚎定然惹得卫宴洲厌烦。
才刚从谢府回来,她怎么能引得卫宴洲再对她厌烦?
她沉了沉心绪,着人从太医院请了个太医过来。
而后就跪在了承乾宫的大门口。
那太医替她身边的嬷嬷诊治了眼睛,这双目是决然保不住了。
一来二去,整个皇宫都知道程宁将谢轻漪身边默默的眼睛挖掉了。
程宁刹那间就成了整个皇宫置喙声讨的对象。
王喜听了下边宫人的禀报,匆匆迎出来,小跑到谢轻漪身边。
“惠妃娘娘?”王喜扫视了一眼,敛起心神:“这是怎么了?”
他对事情有猜测,可是谢轻漪竟然刚回宫就去临华宫找麻烦。
熹妃娘娘向来心气平和,怎么会突然下这么重的手?
谢轻漪跪的笔直,脸上的泪像断线的珠子,不断地滑落在衣襟处。
她端着乖巧懂事,抽噎一声,声色发抖着:“公公——”
这若是换个男人,就该为谢轻漪化为绕指柔。
她确实不是最美的,可却也最有迷惑人的本事。
“......”王喜应了一声:“怎么了娘娘?”
谢轻漪只是摇着头掉泪:“陛下忙完再说吧,我不着急。”
是够乖巧也够懂事的。
“娘娘可与老奴言说一番,若是能帮上,老奴替娘娘跟陛下说。”
“你不要去打扰陛下,”谢轻漪擦了一把泪,双目红红:“我在此等着陛下就是了。”
其实哪里用她亲口说,王喜早在接到宫人来报说谢轻漪在门外时,就已经差人去后宫查问了。
他耐心备至:“惠妃娘娘如此委屈,陛下知道了是要心疼的,他今日与傅将军议事,没有重大的事,娘娘不必担忧。”
听他这么说,谢轻漪眸光一亮。
王喜是卫宴洲身边最重要的心腹,他这样子,定然是偏向自己了。
谢轻漪满意了,有王喜替她说话,还愁卫宴洲不发落程宁么?
“那、那劳烦公公替我转告陛下,他若是忙完政事有空,可否见轻漪一面?呜呜呜呜,方才我去临华宫,是要替熹妃姐姐诊脉的——”
诊脉二字一出,王喜的表情几不可查地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