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方便吗?”
周鼎新问道。
“表哥,方便,您说!”
许知远坐回了自己的老板椅上,回道。
他心里很清楚,周鼎新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肯定与刚才召开的常委会有关,而且很可能是常委会刚刚结束。
“有一件事情,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当周鼎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许知远心里就实锤了,一切真的都是按照预想中最坏的结果来的。
“表哥,您放心,对当前的态势我有一定的了解,我之前所考虑的已经不是来不来人的问题,而是谁来,来了之后怎么应对的问题!”
许知远笑着说道,显得胸有成竹而又格外轻松。
周鼎新满意地嗯了一声:“嗯,这才对嘛!我很高兴看到你的成长,一棵小树要长大,一个蓓蕾要开花,总要经历风刀霜剑,黄河百转才到海,生铁百炼方成钢,所以啊,接下来的工作要不骄不躁,沉着冷静,不要不适应,也不要担心被人抢风头,被人摘果子,你的优势是年轻,这是所有优势中最无敌的存在,所以,工作要稳,一步一步,只有走稳了,才能走得更远。”
“表哥,你放心,我牢记您的教诲!”
许知远心里很清楚,周鼎新之所以说这些话,是担心自己在来了新的领导之后,不能理性面对,只是为了顶牛而顶牛,不但耽误工作,还会给自己带来不好的影响,从而耽误仕途发展。
所以,他第一时间进行了表态。
“嗯,这样才好,我还要给你一条建议,就是表里如一,言行如一,不要口头上说说,脾气上来就不管不顾了,你要知道,这样是对你的保护。”
周鼎新还是不放心,又叮嘱了几句。
许知远连连点头:“表哥,你放心,我一定会以大局为重的,绝不打没有把握之仗,绝不放第一枪,能不赤膊,就不赤膊!”
“好,既然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你已经理解我的意思了!”
电话另一边,周鼎新笑了起来。
许知远更加肯定了这一点,周鼎新不是担心自己跟新来的领导斗,但是怕他在斗争处于劣势而自毁前程。
如果能将剩勇追穷寇,他周鼎新也不介意许知远痛打落水狗啊!
“嗯,表哥放心就是了,那个人是谁?之前我认识吗?”
许知远接着问道。
“怎么说呢,你们是打过交道的,但是还没见过,他就是东石县的县委书记顾大章!”
周鼎新回道。
“顾大章?”
许知远听到这个名字,一下站了起来,这的确是一个让他非常意外的消息。
“表哥,我有点不明白了,虽然他的县委书记是正处级,经开区管委会也是正处级,但是在东石县,他是一把手,到了经开区他这个正处级却是二把手,表明上虽然看似是平级调动,但实际上却是降了半格啊!”
许知远是真的不理解,为什么顾大章要这么做,他这不是前进,而是后退了一步啊!
电话里,周鼎新说道:“知远啊,你的分析没有错,事实上也是这样的,如果在别的地方,这个道理是说不过去的,但是在你们经开区,这种事情也不是很难理解的。”
许知远道:“其实我也想到一些,无外乎是三种原因。”
“哦?那你说说看!”周鼎新似乎来了兴趣,大有考教许知远一番的意思。
许知远道:“那我就按我的想法和理解说了,如果有不对的地方或者不够深入之处,还请表哥多多指点啊。”
“哈哈哈,你就说吧,咱俩之间你还客气什么!”
电话里,周鼎新哈哈大笑起来,毕竟许知远的反应远远比他预想中的要好上不少,他以为许知远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会心里觉得愤懑,会有不适当言辞出现。
但是实际上,他所担心的那两样一个都没有,反而是许知远以非常理性和客观的态度来面对这场人事变动。
而且,许知远虽然没说,周建新也没有提,但是彼此心照不宣,这件事情之所以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周鼎新也是无能为力,甚至在整个过程中,周鼎新已经放弃了防守。
如果不能拒敌于千里之外,那就来一场白刃战吧!
很显然,许知远有这个意识,虽然他还很年轻,周鼎新觉得这个年轻人真的很不简单,所以更想听听他的分析。
此时,许知远说道:“表哥,我觉得其一,是因为沈玉茹正在中央党校学习,而且要学习半年的时间,即便顾大章从行政级别上是二把手,但实际上,沈玉茹的脱产学习,也造成了顾大章是一把手的事实。”
“对,这一点你说的完全正确,如果不是这样的情况,田力衡和季柏年也不会安排他过来,而顾大章也不会同意来经开区当一个管委会主任的,反而会百般找借口推辞。”
周鼎新说道。
“再说说其二!”
许知远继续道:“其二,还是因为经开区的利益太大了,8.6亿的外贸订单,是多么巨大的一笔财富啊,从田力衡到顾大章,再到省委的一些领导,都不可能那么轻易地放过这个机会。而这次,顾大章自己充当了白手套,也是看中了他的能力和资历,觉得这个人做事比较稳妥吧!”
“嗯,这是一件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有些人和咱们不一样,咱们的前途远大,有太长的道路要走,而有的人则已经一碗水看到底,没有什么奋斗的理由了,所以想趁着还能掌握权力的这段时间多捞一笔,我很不耻这样的人,但是这样的人一旦捆绑在一起,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所以,斗争依然是很激烈,很残酷的。”
周鼎新很是愤懑地说道,但是斩钉截铁,许知远从里面也能听到他的斗志。
“表哥,那我说第三点了!”
许知远继续说道。
“好的,我洗耳恭听呢!”
周鼎新回应道,不知不觉在言辞上已经把许知远抬高了不少。
“表哥是折杀我啊!”
许知远道:“无论是田力衡还是季柏年,亦或是顾大章,他们都恨我,所以,利用跟我有过节的顾大章,田力衡和季柏年想坐收渔人之利,让顾大章来搞我,他们从后面支持,就算不把我搞下去,他们也要摘果子。”
“这一点也对,但是不全对!”
周鼎新接过话来,许知远急忙道:“愿听表哥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