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别说是岳定方,就算是苏轻歌,也不由因为这话愣住。
听刘威闻话里的意思,他好似已经确认了动手之人正是李君言。
但一时仍旧没法确定,苏轻歌也只得装糊涂。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夫人,你是个聪明人,但我也并非蠢货一个。”
闻言,刘威闻只是笑了笑。
也不着急揭穿,只是慢慢说道。
“解风桥全长十三米,皆是用花青石构造,夫人是将门出身,应当知道这玩意有多牢固,就算是一般的城墙,也未必能与之相比。”
“能在一瞬间的功夫,便是将其毁成一片废墟……据卑职所知,这世上只有一件东西能做到,便是尊夫君的火药。”
“也就是说,几日之前,李大人就已经出现在了揭阳城之中,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迟迟不肯在我等这里露面,但很显然,如今解风桥的事情,应当也是他所为才是。”
一番话将李君言所做的事情尽数点破。
刘威闻死死盯着苏轻歌的面容。
虽然后者掩饰的很好,但还是在其上看到了些许的惊诧。
越发肯定了心中猜想。
“李大人是朝廷重臣,如今陛下眼中,没有比他更为亲信之人。”
“所以卑职很好奇,以李大人的身份地位,为何明
知道这般事情不法,却依然要做?莫非是得了失心疯不成?”
“所以思前想后,只有一个可能,他在用这件事,混淆某人的视线。那他不惜这般做也要掩饰自己的身份行踪,究竟是为了什么?”
“夫人可知道?”
苏轻歌如今也算是明白了,为何在久违之后第一次见面,李君言便让自己小心这个叫做刘威闻的家伙。
一字不差。
李君言的所有举动,几乎都被这人看穿!
与粗犷的外表孑然不同,心思缜密至极。
当真是个可怖之人。
只是如今李君言的情况还不明朗,苏轻歌也不能在此时自乱阵脚。
于是也唯有淡笑道。
“我不知道刘大人在说什么。”
“若是君言在此,只怕也有些疑惑,毕竟当初黎王私下笼络刘宗衡父子,世人皆知他手中也有火药。”
“何况黎王门生故旧满天下,怎么就知道不是他的手笔?”
苏轻歌笑了笑。
一番话让刘威闻哑口无言。
此时也只得嘿嘿一笑。
“但愿如此吧,若真是有人想要借此混淆视线找些什么的话,卑职倒是为他准备了一份大礼。”
“到时候,苏夫人也好做个见证之人。”
说完,露出一道诡异的笑来。
随后翻身上了马,跟着朱然身后往解风桥方
向赶去。
岳定方站在苏轻歌身边,微微皱起眉头。
“这人当真有些麻烦。”
“要不要除了他,只要你点头,我有办法让他无声无息的消失。”
“暂且不必。”
但这个提议也被苏轻歌拒绝。
如今刘威闻的身份不明,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不是动手的好机会。
苏轻歌只担心李君言此时的处境。
若真是如刘威闻所说的一般,早早有些什么准备……即便是李君言,猝不及防之下,恐怕也要出事。
但她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担忧看了一眼大营后方,也上了马车离开。
另一头。
李君言看着毫无还手之力便是倒地的城守。
看着那人腰间悬挂令牌,其上一个血红的刘字。
果然是刘威闻的人。
而此时刑狱之外另外几人,也都悄无声息倒在了顾引桥的脚下。
在察觉到李君言的目光之后,顾引桥笑了笑:“放心,没有下死手,我又不是许云锦。”
“呵……”
这丫头,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与许云锦较劲。
“她此时也应当已经动手了。”
再度炸一炸解风桥的计划,自然是李君言让许云锦去做的。
毕竟大营内不好整出什么太大的事端来。
只有解风桥,一直被城防司的人看守,又
没有百姓能靠近。
即便在那里安置烈火瓶,放置得当一些,也不会造成什么伤亡,却依旧能有足够吸引朱然的动静。
一念至此,李君言取出靴子内的匕首,一手提着药瓶,便是缓步朝着刑狱内走去。
如今天色早已陷入漆黑。
刑狱之中不曾点燃油灯,满眼皆是墨色。
二人走的小心翼翼,四周只有他们的呼吸声。
不对……有哪里不对。
越往前走,李君言心中越是有些不安。
他们走了多久?
至少三分钟有了。
但如今仍是在地牢的台阶上行走,四周什么都没有。
没有呼吸声,没有人影……甚至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与先前顾引桥判断的至少三十人好似大相径庭。
但正在李君言思索之中,顾引桥忽然察觉到异样。
陡然喝道:“让开!”
随后还不等李君言反应过来,便是将他一手推开。
下一秒,一道风声嘶啸于耳边!
顾引桥短刀出鞘,对着半空中什么东西挥刀一斩,那东西随即便是应声而断,散落在地面。
此时,四周骤然亮起火光。
许多火把环绕在二人周围。
借着那火光,李君言也总算是看清了先前的东西。
竟是一张大网,只是此时已经被顾引桥斩碎成一截截麻绳,散落一
地。
而环顾四周,总算是明白了先前的异样来自何处。
只见在二人四周,竟是不知何时,早早有数十人围绕此处。
手中皆是锋利长剑,一手撑着火把,冷笑看向李君言。
“李大人,许久不见了。”
在众人之中,一人忽然开口,只一句话,便是点破了李君言的身份。
李君言抬眼看去,微微皱起眉眼。
而后心口不由得一滞。
苦笑道。
“看来是早知道我要来。”
难怪能一眼看穿自己。
眼前那人他如何不认得?
正是朝堂同僚。
先前与李君言在查抄教坊司一事之上,针锋相对过的……
都察院同知,陈浩然!
“陈大人千里迢迢,居然从皇城特地赶来埋伏本官,倒是让人有些吃惊啊。”
李君言深吸一口气,手中匕首寒光弥漫。
“若我是李大人,就不会在此时仍有动手的想法。”
陈浩然冷笑道。
“自寻死路,也不是这么个做法。”
“为何要这般做?你分明知道一旦败露,后果如何。”
看着四周的人,陈浩然说这话也并非是无稽之谈。
但李君言仍旧沉声问道。
但话音落下,陈浩然却好似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只是笑笑,抽刀出鞘。
“没什么,只是为了黎王殿下尽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