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李君言一愣。
好似有哪里不对。
北去建州确实是不错的决定,知道谢家父女离开的,也只有寥寥几人而已,许云锦和顾引桥自不必说,她那些亲兵也都是忠心耿耿之人。
应当不会泄密才是。
就算是有人一直在城外跟着自己,也定然没法藏这么久而不被自己察觉……
到底是什么情况?
连日来的疲惫与此时些微的混沌,让李君言头疼不已。
但此时显然也并非深思的好时候。
谢柒蕴虽然伤势不致死,但也不能这般放任。
于是与顾引桥一同,将其带回偏房之中,取来银针与药材好生治疗。
索性只是伤及皮肉,不曾动到经脉。
这点伤对于李君言来说不算什么。
宋曦桐此时也被几人的动静惊醒,前来查看,却看到谢柒蕴满身血土躺在床上,气若游丝,一时间吓愣。
既然醒了,李君言索性也走上前去,说道:“抱歉,动静大了些。”
“这倒是没事……但是少爷……谢姑娘她……”
“今夜她与谢尚书本应该离开皇城,但在路途中被人袭击,好不容易逃回来的。”
说到此处,李君言叹了口气:“得辛苦你了,留下来看护她,我去熬些药汤来。”
“少爷吩咐就是。”
宋曦桐到底是个单纯的人,闻言也不疑有他,便乖乖留下。
李君言则是带着顾引桥来到后厨的药房之中。
关上门,一边从架子上取草药,一边问道:“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确实是有些。”
顾引桥沉吟道。
李君言将备好的草药放在篮中,扭过头来:“你曾经见过那些亲兵,感觉身手如何?”
“若是寻常交手,皇城之中所见,那些人仅次于千牛卫,甚至你的神机营不用火铳,或是常镇之中的边军,都比之不及。”
“我也是这般想的。”
得到这个回答,李君言深吸一口气。
目光透过窗子,幽幽落在偏房二女的倒影之上。
“能袭杀那三个亲兵的人,不会是寻常山贼流寇,但若是高手,谢柒蕴是如何回来的?”
“线索太少了,罢了,此事先不要追究,等她好转些再问。”
李君言到底有些可怜谢柒蕴。
在教坊司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见到了自己的父亲,团圆之后,不过须臾功夫,便天人永隔。
世间苦难,她小小年纪,也算历了大半。
只是李君言自己都未曾察觉,他下意识逃避了一个或许最有可能的猜想。
谢柒蕴本就受了伤,能回到皇城,找到老宅,都已经算是奇迹一桩。
喝了药之后,便是昏沉睡着。
宋曦桐担心这丫头,愣是在床边陪了一夜。
李君言见状也不阻挠,只是自己靠在偏
房的门外休息。
就这般一直到了次日一早。
半梦半醒之间,便是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如何睡在这里?”
许云锦的声音让李君言一瞬清醒过来。
“无事。”
他擦了擦眼睛,起身问道:“你怎么来了?”
“杜大人那边,东西已经送到,你要的东西也都已经备好,工匠那头传来消息,一个时辰前,送到了神机营的驻扎地。”
“好,辛苦你了。”
李君言并不打算现在就与许云锦说起昨夜的事情。
后者多心,只怕现在知道会出乱子。
“还有一件事,早朝之后,陛下要在乾坤宫会见使臣,按理来说你应当过去一趟,陛下说,让你睡醒后过去。”
许云锦有些担忧的看着李君言。
后者显然一夜没能休息好,眼眶中血丝好似蛛网一般弥漫。
李君言微微颔首:“我晓得了,稍等我洗漱片刻,便马上与你前往。”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此时会见使臣,大概也就是循照常例,让各国使臣递交礼物罢了。
只是李君言如今身居高位,这种场合他不露面,多少会让旁人心有不满。
片刻洗漱之后,李君言将偏房门口推开一条缝隙,往里头看了一眼。
谢柒蕴与宋曦桐睡得正熟,于是也没有惊动二人。
只是与顾引桥嘱咐一句,让
她看好这两个丫头,便离开。
有许云锦压阵,顾引桥自然也不必担心,索性便答应下来。
二人上马,很快便到了宫门之外。
将马交给侍卫后,正要前往乾坤宫,却在小道上被公孙有疑拦住。
许久不曾与公孙有疑交谈,此时方才见面,便看见后者脸上有股不自然之色。
李君言自然疑惑,问道:“公孙大人,这是怎么了?”
公孙有疑只是摆摆手,指着乾坤宫说道。
“李大人,里头正在说你的事情,陛下让我来提前与你说一声,进去之后,无论使臣说什么,都不要答应。”
这是何意?
李君言眯起眼睛,有些不解。
但还是颔首:“小子知道了,辛苦公孙大人传信。”
他以往毕竟还算谨慎,闻言,公孙有疑也不疑有他,便是将二人领了进去。
“臣李君言/许云锦,拜见陛下。”
二人单膝一跪道。
“两位爱卿请起,巧了这不是?才说到李卿你,你便来了。坐。”
李玄武笑道。
而后指着次座上一人笑道:“李卿,这位是安南国师史思迁,可是对你赞不绝口。”
“史思迁,你刚才的话,朕做不得主,如今正主到了,你还是自己问问为好。”
“国师谬赞,小子不值当夸赞。”
李君言也只是敷衍一句,而后找了个位置坐下。
那史
思迁看着是个四五十岁的精壮男子。
按理来说,所谓国师,便是形同大周的丞相,分明是文官,但那史思迁身上肌肉虬结,隐约有穿着重甲的痕迹。
武派文官?
李君言心中冷笑一声。
却不知道李玄武所说刚才的话,究竟是什么。
那史思迁却好似仔细打量他,片刻,起身行礼。
“那外臣便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大周陛下。”
而后看向李君言。
“李大人果然如传闻之中一般,少年英才,天资纵横,令人羡慕不已。”
“侥幸罢了,不知国师要说什么?”
李君言一挑眉毛,开门见山。
话音落下,便听史思迁笑道。
“其实也简单。我国陛下,对李大人仰慕已久,如今又是大周藩属之一,正想永相结好,特地唤来一名皇室公主,与大周和亲。”
“那自然是好事,只是不知道与本官有何关系?”
李君言一愣。
弱国和亲,便是往强国手中放一枚人质,对大周来说自然是好事。
可为何要扯上自己?
史思迁苦笑道:“李大人有所不知,那位公主是陛下独女,最得宠爱,早早便听闻李大人的丰功伟绩,仰慕不已。”
“因而在来之前,便是立下话语,若要和亲,只与李大人可行。”
“嗡……”
李君言惊了。
“你说什么?找我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