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小太监离开坤清宫。
李君言在宫门下将前者拦住：“公公莫要送了，之后本官自己出去便是。”
“可娘娘……”
“不必管，就说是本官的意思。”
那小太监看着年轻，大概刚入宫不久，仍是有些单纯，只呆呆看着李君言。
李君言苦笑一声，在他手中硬塞了几枚银子：“就这样，劳烦公公了。”
既然已经说到这个地步，那小太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深深行礼，目送李君言远去。
出了宫门，便看见一直等在那头的武言归。
“李大人。”
武言归凑上前来说道：“可还好？”
“放心，无事。”
李君言笑道。
先前殿外，不少人都看见了有个小太监将他领到此处。
武言归昨夜出手，显然是在给自己卖人情，如今怎么可能不来？
“那就好。”
闻言，武言归也算是松了口气。
正如李君言说的一般，他明目张胆的站台，可谓是将身家都押在李君言身上。
齐妃无缘无故找他前去，指不定便要做什么，心中不安定，这才在宫门守着。
“李大人日后还是要小心一些，齐妃毕竟是后宫的人……就算陛下信重你，与嫔妃见面也不是小事……”
“这个本官知
晓……武大人等着本官，总不是只想说这些吧？”
虽然仍旧有些警惕，但武言归的示好已经如此明显，李君言自然不能伸手打笑脸。
于是问道。
“这个……其实刚才下殿之后，在下收到消息，皇城南方百里的直隶有突厥人行凶痕迹，朝廷令我今日前往查看。”
“皇城之外的突厥人闹事……让你前去？”
闻言，李君言也是微微一愣。
但很快便想清楚缘由。
不过是武言归昨夜出动武选司的骑兵，封锁教坊司，为李君言助力一事，引来报复。
看着李君言惹不起，那转头踩一脚你个无根无派的武言归，还不是小事？
朝中什么都缺，独独不缺这样的人。
“正是。”
看武言归的表情，想来也知道因果，但没办法，想要投效，自然需要一点代价，他倒也看得清楚。
“兵部之人如今一个个都难以抽身，两位国公年事已高，许将军又身子不适，索性便只有我去。”
虽然明摆是贬谪，但武言归却也不担心。
毕竟突厥人的事情八字没一撇，反倒是自己去了，还能让李君言念着几分亏欠。
日后也更好说些话。
果然，正如他所预料的一般，李君言颔首道：“本官明白了，
此事皆是因我而起，武大人可先去两日，这几日我便会与陛下上书，请大人回归。”
“若是有何需要的，便往皇城送信就是，本官定然不会有亏待。”
“多谢大人，只是这回京倒不必，想来也并非大事，犯不着让大人为此与陛下上书。”
闻言，武言归笑道。
反正自己左右不过一月之内便能归来，让李君言上书，这恩情可就留不下了。
于是想了想，说道：“但在下确实有一件事想着麻烦大人。”
“武大人请说，只要李某能做到。”
李君言也无所谓。
既然武言归不想让自己这么快还了这个情分，那便留着也无妨。
“这次离开，按理来说，贱内与犬女都应当一并前往，但犬女那身子，大人也知道，长途奔波，实在是承受不住，只能留在皇城之中，但这城内在下也没有能信得过的人……所以……”
“可否麻烦大人，替在下照顾几日？”
嗡。
这一番话下来，李君言都有些懵了。
脑袋里阵阵嗡鸣不休。
意思是……让武清辞住到老宅里？
不是……你……
一时间让李君言都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张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武言归情真意切。
“大人，你我
同朝为官，在下也实话实说，朝堂这么多年，来往无数人，有几个能称得上一个友字的？不过利益罢了。”
“如今在下被贬谪，朝中那些人还指不定如何落井下石，如今在下能信得过，又有能力保护小女的，唯有大人一个，这是在下唯一的请求……望大人……千万莫要推辞！”
说着便几乎当场下跪。
好在李君言反应迅速，一把将其搀扶起来。
“武大人说笑了，若不是因为李某，你何能落入这般田地，既然是李某的罪过，我如何能拒绝？”
说这句话的时候，李君言都能感觉自己心头在滴血。
很好，这一下子更麻烦了。
宋曦桐那边还没解释谢柒蕴的事情，现在又多出来个武清辞。
许云锦与苏轻歌还纠缠不清，之后又要如何与她们说起？
莫非上门便说他爹对我有恩情，如今去了，他女儿我养之？
没想到曹老板的名人名言，换一个时代也是通用的。
但无奈归无奈，不说昨夜的事情武言归帮了多少忙，当初常镇相救之恩便说不过去。
李君言也只好接下这件事。
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武言归连忙起身，喜笑颜开：“多谢大人。”
“对了，在下有一件事需要告知大人
。”
“大人若非万不得已，还是不要与那齐妃起冲突为好。”
“为何？”
听到这话，李君言皱起眉头。
但武言归却极为认真，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大人来到朝堂的时间不长，或许不知道安陆还此人。”
“齐妃的兄长，听说是南郡节度使，此人很危险？”
李君言眯起眼睛。
所谓节度使，为大周地方最高官职，往往安插在边境一带。
封地之内，军权，政权，财权，皆是在一人手中。
与土皇帝差不了多少了。
如当初的镇西节度使肖恒，便在此列。
“要说危险，大概也不至于，只是此人颇为诡异。”
“诡异？何处诡异？”
李君言来了兴趣，问道。
随后看武言归的眼眸微微一颤，说道：“此人以武将入朝，历来只有三战。”
“为参军，攻打突厥，临阵脱逃，致使昌州府陷落，三万兵甲被坑杀，回皇城后不曾问罪，晋升游击将军。”
“而后率四万兵马镇压南方叛乱，四万人打一万二，惨败，全军覆没，只有他一人逃回，封南郡节度使。”
“而后于南郡与安南流寇交战，斩首……四级……被称为食虎大将。”
“后与朝廷报功，封武乡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