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一时间谁也奈何不得对方。
李君言倒也无所谓,反正饵料已经放下,定然会有人咬钩,不过早晚的事情,不急于片刻。
于是下朝后,便快步离开大殿。
正要前往大理寺搬运人证,却忽然被一名小太监拦住。
“李大人。”
“公公可是有事?”
李君言眯起眼睛,看着在大殿门外,挡在自己身前的小太监,笑了笑。
第一个咬钩的,这不就来了?
那小太监看着十二三岁,有些胆怯,低声道:“坤清宫有请,望大人与咱家走一趟。”
“烦请公公带路。”
李君言也并未为难他,虚引道。
小太监见状,好似松了口气,带着李君言往后方走去。
曲径通幽,后宫九重堆叠下,层岩叠嶂,也不知道绕过了几处,二人总算站在一座宫门前。
牌匾上书三个大字,坤清宫。
这里便是齐妃的住址。
小太监将人送到后,便是与站在宫门外的宫女低声道:“娘娘要见的李大人来了,劳烦通报一声。”
那宫女闻言,脸上表情不曾有变化,只是仍旧没能掩饰住扭头打量一番李君言的动作。
而后转身敲响宫门:“娘娘,李大人到。”
“请他进来。”
一道颇为柔媚
的声音传出。
不大不小,正落入李君言的耳朵里。
只是听声音,脑中便不自觉浮现出一副妖魅模样。
得了允许,宫女推门,将李君言带进去,自己却不曾入内,在外头关上门。
与东宫不同,这坤清宫倒是颇为亮堂,四周皆是大片玉石点缀,白鹤屏风,画作悬吊,端的是一番奢华模样。
那屏风后人影绰绰,想来便是将自己找来的那位齐妃。
李君言单膝跪下:“臣李君言,见过齐妃娘娘。”
“倒是正如传闻中的少年郎,李大人可请起。”
齐妃嫣然一笑。
对于这句话,李君言没有回答,只是默默起身,直视屏风。
将自己叫来并非无缘无故,也不知道齐妃想出什么招。
沉默片刻之后,只听齐妃终究说道。
“李大人昨夜查抄了教坊司,应当已经看着了那些东西才是。”
“正是。”
李君言微微颔首。
“你是个聪明人,本宫不想掺和进你们之间的事情,李大人开个价,如何?”
“娘娘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怎么?莫非李大人觉得本宫开不起你要的价码?”
听到这句话,李君言便觉得有些好笑。
齐妃开门见山,想着收买他?
有意思。
从头开始,自己的举动都不过是在打击教坊司,至于其余人,也都是因此而起,掺和进来的。
现如今,你齐妃身为教坊司背后最大的影子之一,反倒以为自己被连累,想着脱身而出?
当真可笑。
“黄金万两。”
齐妃出价。
此话一出,李君言微微眯起眼睛。
他如今也算是朝中位列前几的大臣,若是以他的俸禄,想要得到黄金百两,也得十年。
“娘娘当真?”
“莫非这诚意还不够吗?”
“自然是够的,但臣很好奇一件事。”
李君言逼上前一步,冷声道。
“娘娘身为后宫嫔妃,私底下召见朝中大臣,这件事若是传出去,陛下如何想?”
“将臣召来,说的这些话,难听些甚至可以说是干涉朝政。”
“一次性犯了两道律法,娘娘莫非觉得有个南郡节度使做靠山,便能安然无恙吗?”
“李大人,你是不是弄错了一件事。”
齐妃大概也未曾想到,李君言这货竟是这般死脑筋。
自己不想与之起冲突,想着好言私下解决,反倒要被抓小辫子?
这人脑子里莫不是缺根弦吧?
“本宫今日找你说话,并非求饶,只是若能够用银子解决的事情,本宫懒得动手罢
了,莫要觉得本宫是怕了你。”
“黎王太子也曾经这般说过,他二人如今局面,娘娘大可去问。”
“大胆!你何敢对娘娘如此说话!”
齐妃还没开口,她身后的宫女倒是忍不住了。
以她看来,这个李君言有如今地位,不过是李玄武的偏爱。
没了李玄武,算个屁的玩意,也敢对后宫妃嫔如此放肆说话?
当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
“妙玉,住口。”
到头来还是齐妃冷静一些,将那宫女喝止。
“娘娘……”
妙玉本还想着挣扎一下,但齐妃只一个眼神,便让她无奈退后。
做完这些,齐妃才笑道:“李大人莫要介意。”
“妙玉自小在本宫身边长大,倒是事事向着本宫,一时有些着急罢了。”
“无事。”
李君言冷笑道:“若是娘娘找臣来,只为了说这些,那臣便告辞了。”
“李大人倒也不必如此着急。”
闻言,齐妃苦笑了一声,随后说道。
“你之所以做这些事情,是为了谢柒蕴对吧?”
“教坊司,本宫不要了,就当是与你结个善缘。今日见了李大人,倒是不卑不亢,往后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大可以与本宫开口,本宫虽然只是深宫内一个妃嫔,但也
并非就弱于朝臣。”
“多谢娘娘,只是大概不会有这种机会。”
“臣告辞。”
李君言说完,转身离开。
“对了,本宫给你一个忠告。”
正在准备离开坤清宫时,后头忽然传来一道笑声。
“早些收手,离谢柒蕴远一点,这个丫头,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话音入耳,李君言只是停下脚步,在原地站了片刻。
不曾开口,径直离开。
“无礼之徒!”
妙玉看他的背影消失在宫门之外,怒声道。
“娘娘,奴婢如何都想不通,您为何如此对待这般无礼之徒,又不责罚又不警告的,反倒还要给他什么提醒……”
“你不懂。”
与她相比,齐妃倒是沉着些。
只是冷笑一声后说道。
“他是有些无礼,但确实有无礼的本钱。黎王太子,如今一个被软禁黎安城,一个软禁东宫,这话可并非空穴来风。放眼朝内,能压他一头的人,不多。”
“兄长如今还在南郡,能不与此人冲突还是不冲突为好,免得坏了大事。”
齐妃眼神微微有些阴冷。
“一个教坊司而已,他要就给他。”
“倒是那个谢柒蕴……呵,李君言一辈子自负机敏,只怕还不知道自己找来个烫手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