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万万不可!”
谁人都未曾想到,李君言会说出这般话来。
哪怕是李玄武,都被吓了一跳。
他虽然知晓李君言颇有奇谋,但毕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熟读兵法又如何?
上了沙场,那点子文字,可并非能保命的东西。
许云锦一愣,说道:“李大人,此事并非儿戏。”
“还望大人放下你我之间恩怨,莫要意气用事为好。”
杜不明也说道:“正是如此,李大人,你并非上过沙场,不知道其中险恶,还是从长计议。”
听了二人的话,李君言忽然一笑。
他自然明白,许云锦是觉得自己还惦记当初与她的纠缠,不肯受此恩惠。
而其余之人,便是理所应当认为,自己不知天高地厚,还以为刀锋见血不过是史书上几个潦草字样罢了。
但他心意已决。
“各位大人不必担忧,臣,从不说无把握之话。”
“当初苏国公领兵出征,朕说过,若有朝一日他于边疆遇难,朕当自挥兵西境,替他寻个公道来。”
李玄武颇有些凶狠地说道。
“李卿说的不错,北境还有不少贼人虎视眈眈,虎威军不可动。但大周,也并非没有名将了!许久未
曾杀敌,这些人更是忘记了,这朝中天策上将何人!”
他自己便是于马背上打下的江山。
如今年迈,箭矢尤锋!
如何能忍一些寡城败将,在自己的面前撒野?
当下便准备御驾亲征。
好在有杜不明与公孙有疑拦住。
他们二人如何不知道,是李玄武被久久掩埋的杀心又起。
但此时后者不再是当初一个先锋大将,而是如今坐镇江山的帝王。
若是出了事情,便是大周动乱,怎敢让他亲陷战阵?
争论不休。
到最后还是李君言开口将此事落定。
“陛下,各位大人,可且听我一言。”
“臣所说的话并非妄言,而是有十成十的把握。”
“陛下,可还记得当初天牢之内,臣与陛下说过什么?”
“如今,那东西已然可见雏形,有此物在,管他大军压境,也不过蝼蚁扎堆!”
李君言话音冷硬至极。
片刻沉默,李玄武忽然想了起来。
当初李君言被诬告下狱后,除了与苏靖聊过兵法,还与他说过一样东西。
若是那东西确实做了出来……说不得……说不得真有缓解之计!
登时眼中便弥漫出灼烈来,着急问道:“李卿所言非虚?”
“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闻言,李君言毫不犹豫,回答道:“请陛下予臣三百人,允臣联络工部,七日时间,臣便能提兵上阵,救回苏国公!”
“军中无戏言!”
“愿令军令状!”
二人一唱一和,压根便没有给其余几人开口的机会。
此时许云锦站在一旁,愣住。
回头看看杜不明公孙有疑二人,眼看他们也是与自己一般茫然。
显然都不知道当初二人说的东西是什么。
但只看李玄武兴奋不已的眉眼,便知道,定然是李君言又弄出了什么来。
李玄武得到这般满意的答复,说道。
“朕会发下诏令,七日之内,工部一应物资任你调动!”
说着,伸手搭在李君言的肩膀上,沉声说道。
“朕,便在宫中等你凯旋!若是此事办好了,等你回来,朕便亲自为你主持与苏家丫头的婚礼!”
“臣,谢过陛下!”
李玄武随后又与许云锦嘱咐了几句。
虽然对李君言所说之物颇有信心,但李玄武毕竟是混迹杀场的老人。
做事还是多留一份保险。
虽然三百人不多,但李君言毕竟从无指挥军队的经验。
便由许云锦作为这支军的副
指挥使,替李君言操盘大局。
寒暄几句之后,李君言离开。
未出宫门,便被身后的声音拦住。
“李大人且慢!”
扭头看去,发觉是许云锦一路追来。
“许将军有何事?”
李君言一挑眉毛,显然已经知晓她要说什么。
果不其然。
许云锦刚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便说道:“战场之事,李大人还是多想想为好。”
“你从未有经验,第一次便要请缨这般局面,实在是有些冒失。若是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可向陛下禀告,亲自带兵前去。”
“若李大人此时退出,无人会说你什么,反倒是这般去了,才会有人指责你将苏国公与无数将士的性命,视若玩物。”
许云锦谨慎说道。
她虽然也相信李君言,但那毕竟是在别的地方。
如今战场是许云锦擅长之物,她何曾不知道这其中凶险?
只怕是李君言为了在苏轻歌面前挣个面子,好与之成婚,才硬着头皮领来这差事。
以许云锦看来,自然不能让这无知之人这般平白送死。
“许将军是看不上小子?”
“可以这么说。”
许云锦冷声道。
这人怎的就不听劝呢?
你以往做
的事情确实令人震撼,但那与战场杀敌不一样。
你李君言莫非是圣人?这天下所有事情,都在你掌握之中?
既然如此,这朝堂还要什么三省六部文武百官?
但李君言忽然笑出声来。
“行军布阵,许将军是行家,小子自愧不如。”
“论武悍勇,程将军也是天下无双,世人难挡。”
“你质疑我,无非就是这两点我毫无经验罢了。”
“既然有自知之明,如何不退?真要送死不成?”
许云锦皱起眉头,搞不懂他要做什么。
但下一秒,李君言的回答便让许云锦心头一颤。
“许将军大可认为我是为了博些虚名,又或许是为了讨苏姑娘芳心。”
“我都无所谓,唯有这一次,便当是我无知顽固也罢,非去不可。”
李君言转过身,直逼许云锦而去。
他本身便生的高挑,压了许云锦大半个脑袋,此时低头看下,眼眸之中的冷厉一览无余。
威严至极。
竟是连杀神都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许云锦自问从未见过李君言这般模样。
竟是如此悍然凶狠。
李君言沉声道。
“经验?兵法?在纯粹强到极限的暴力面前……”
“都不过是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