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门外。
程擒虎颇为不解。
李君言听到他的话之后，虽然有一瞬间的愣神，但很快便恢复原样。
只是淡淡笑着。
不免紧张。
“你便不担心吗？千牛卫纵然有陛下亲令，可不听任何人调动，但也绝对拦不住刑部多久。”
“若你立刻赶去，或许有一线生机。”
“没有这个必要。”
李君言只是摆摆手道：“程将军，既然来了，便与我一同去一趟林家如何？正巧有些事，还需你帮下忙。”
“这倒是小事，不过……”
程擒虎无奈，但被李君言打断。
“我的宅邸，也不是刑部想搜便能搜的。”
这一招确实有些突然，但李君言并非没有后手。
他知道，顾引桥的出手，定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或许一开始，那位顾掌门的露面，便是用来吸引顾引桥的饵料。
所以，他才会并不过于隐藏顾引桥的身份。
从一开始，不等李玄武问起，便自行说起她身为武林中人。
李玄武这人，并不担心别人与他明刀明枪，只是忌惮手下之人有所隐瞒。
得到了李君言半真半假的话，自然也就算是给顾引桥上了一道保险。
更何况，他的底牌，可不只有这一个。
还有秦国公，和他手中的李道吾。
秦
海离开皇城前，曾给了李君言三枚印信，承诺若是李君言需要，将印信拿与他或是李道吾，一枚印信，可做一件事。
李君言昨夜将其中之一，交给了顾引桥。
嘱咐若今日有人上门，便将自后门离开，将这印信交于李道吾。
后者看了，自然明白。
想必现在，应当已经在门外了。
有李道吾坐镇，刑部如何敢做什么事情？
程擒虎虽然依旧不明白，但看李君言不愿说，便就没有追问。
只是与他一同到了林家之外。
此时那片废墟之外，千牛卫已经被尽数调走，此时守着的，是大理寺之人。
程擒虎这张脸，在朝中也算是人人皆知。
看他带着一名年轻人赶来，其中一人上前拱手：“小臣，见过程将军与这位大人。”
“不知二位此时来此，有何贵干？”
话语之中带着些许警惕。
也是，毕竟林翰在大理寺之中，一向是颇得人心。
而程擒虎却是发现他尸首的第一人，更是因此，传出了林翰便是刺杀者的消息。
这些人能对他有好脸色，便是奇怪了。
程擒虎也不在意这些，只是说道。
“前来勘察现场，让路。”
“抱歉，审案查验，是大理寺权责所在，没有陛下旨意，纵使是大人，也不得入
内。”
程擒虎皱起眉头。
四周大理寺之人也纷纷看来，眉眼冷厉。
他再如何，也能看出，这些人分明是想针对自己。
“程将军不能进，我可行？”
见状，李君言一手拉住要发作的程擒虎，拿出印章。
“大理寺代太常卿在此，这个够不够？”
“代太常卿？”
那人顿时一愣，接过印章打量。
他在大理寺许久，对这玩意，自然是不陌生，一眼便看出是真的。
随后眉头锁起，好似是明白了来人的身份，恭敬交还。
“大人稍等，属下先去与方少丞通报一声。”
“去吧。”
太常卿驾到，还需要与一个少丞通报？
此事倒也新鲜。
但李君言毕竟初来乍到，一时间也不愿主动与其有所争端，也算是给个好印象罢了。
程擒虎看着那印章，愣了一会儿。
随后大笑在他肩上一拍：“可以啊！李公子，陛下居然将大理寺都交给你了！”
“你如今不过二十出头的年岁，便能身居三品大员，放眼前朝后代，有几人能如你一般平步青云啊！”
“咳咳……”
李君言毕竟身子骨薄。
这两巴掌下来，只觉得自己都快散架了。
连忙拦住程擒虎，说道：“程将军说笑了，只是个代领之职罢了，早晚要
还回去了。”
“现在是不就成了？”
程擒虎嘿嘿一笑：“日后还要你多多关照了。”
李君言无奈苦笑不已。
说话的功夫，只见其中一人缓缓走出林家。
那人一身官服，上补麒麟纹路，一看便是大理寺之人。
身形不算高挑，但也隐约给人些许肃杀之气，看着精壮。
那人出门，一见了李君言，便是拱手作揖。
“臣，大理寺少丞方林，见过太常大人。”
李君言眯起眼睛。
虽然口头自谦不过是个代领，但太常卿的印章，却也着实在他手中。
一个大理寺的三把手，循照常例，此时应当是跪迎他才对。
李君言一向是不在意这些虚礼，毕竟从小的九年义务教育里，就没有这玩意。
令他在意的是，从自己到了大理寺开始，这里头的人，似乎都对自己有所敌意。
看方林那模样，大抵也是心有怨恨才对。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想的一般。
方林抬眼看向李君言。
“臣在朝中，也见过几次李大人，说实话，见面不如闻名，属下今日调查林家灭门一案，手中事务繁忙，便不加以接待了。”
“来人。”
说着召来身后之人。
“在！”
“安排两个文书，从库中支些银子，陪太常大人，去找个地方
休息！”
“大人，恕不奉陪了，之后有了情况，属下定然转告大人。”
话音落下，便要往回走。
那两名文书也上前虚引：“大人，请。”
话语谦恭，但李君言理也不理，只是看着方林背影冷笑。
“方大人，你这是何意？”
“李大人，你是个聪明人，属下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这里是命案之地，不是过家家的处所。”
“莫非觉得本官无力破案？”
“正是如此！”
方林说话直白至极。
冷声看向李君言：“我听闻李大人着实破过几个案子，但听闻细节，都是些碰巧好运的做法。”
“大理寺办事，讲究细查，搜寻，探访，你一个只会用好运与直觉，碰巧破了几个案子的孩子，如何能与我等共事？”
“陛下不知是如何，给了你这个位子，当真便觉得，你能入大理寺了？”
言语中，尽是讽刺之意。
李君言未曾开口，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仗着自己高些，低头看。
“你是大理寺老臣，手中案件自然是多不胜数，也当然有理由看不上本官。”
“但便是再如何看不上，也不该做这般蠢事。”
“无论如何讲，本官，都是这大理寺之主！”
“我非要进去，你还能拦吗？”
“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