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壹号院。
宋时微洗洗就睡了,但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
凌晨三点半的时候,宋时微隐约听到了关门声,她想应该是医院那边传来了什么消息,陆渊急着去处理。
想想陆璟。
已经起身的宋时微重新躺回到床上,享受风暴来临前最后几个小时的宁静。
早上七点。
外面隐约传来砸门声。
宋时微靠在床头,沉默地打开手机,调出屋内的实时监控。
三分钟后,一行黑衣保镖成功破门,并迅速朝着各个卧室搜寻。
虽然已经不住在那儿,宋时微仍旧一瞬不瞬地盯着监控看,大气都不敢喘。
直到对方无功而返,宋时微才闭上眼,浅浅松了口气。
幸好陆渊未雨绸缪。
早在他苏醒之后,就在壹号院购置了别的房产。
昨晚从医院回来,两人乘坐电梯抵达22楼,又步行到一楼住进新房子,才让她躲过一劫。
但宋时微仍旧不敢松懈。
她使用遥控,将家里所有窗帘都打开,营造一种家里没人的状态。
如果对方有心。
一定知道她昨天进入公寓后没有离开,也一定会用无人机大规模排查整栋公寓楼。
越是门窗紧闭,越会成为怀疑的对象,不如是敞着,让他们随便查。
做完这些,宋时微切换到门口的监控,静静注视着外面的画面。
手机突然连续震动几下,宋时微吓了一跳,切到微信界面,发现是备注为温秘书的人给她发来了几段视频。
视频里的陆渊被黑衣保镖围着,仔细看的话,能看到他身前的小林正咬牙切齿的说着什么话。
但视频无声,宋时微分辨不出。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扯了一下,不怎么疼,但也不怎么好受。
宋时微抚上胸口缓了会儿,拉上薄被,将自己完完全全裹起来。
医院。
狭窄的走廊里挤满了人,陆渊被保镖护在身后,冷冷望着对面的陆璟。
气氛一触即发,但陆璟看上去却十分淡然,像是在逛无聊的小花园。
小林毕竟年龄小,沉不住气,咬牙切齿地质问陆璟身边的张力。
“张力,老板对你不薄,你为什么临阵倒戈!”
张力望向小林时有一瞬的恍惚,但很快调整过来,神色淡淡道:“我没有倒戈,我的老板从来都是二少。”
“所以你是奸细!”
“小朋友,各为其主,别说那么难听。”
“做都做了,害怕人说吗?”小林捏了捏拳,狠狠道:“不仅有难听的,还有难看的,张力,敢不敢单挑。”
张力自然不会意气用事,在这种时候应下小林的挑战。
他笑笑,没有接话。
但不妨碍他觉着鲁莽的小林有那么一丝可爱。
他想,如果陆渊败了,他可以保下小林,将她养在身边。
做下属,做情人,都很合适。
男人最懂男人,陆渊只扫了一眼,便看穿了张力污秽的心。
他冷嗤一声,对张力,也是对陆璟嘲讽:“本事不大,心思倒是不小。”
张力变了脸色。
但陆璟神色如常,只是看向陆渊时,突然恍惚了一下,仿佛透过他,看向了其他人。
陆渊一阵恶寒。
他知道陆璟在看谁,可明明当初背叛誓言,背叛爱情的人是他陆璟,如今又来深沉给谁看?
“陆璟,缅怀过去的时候先问问自己配不配。”陆渊面露厌恶,沉沉出声。
“现在,从我眼前滚。”
陆璟眼中的沉痛一闪而过。
但他很快恢复淡然,声音也是淡淡的,不见初遇时的落寞。
“阿渊,除了你的母亲,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恨我,尤其是你。”
因为没有他,就没有陆渊的出生,这是无可否认的因果关系。
陆渊清楚陆璟的言外之意,但并不买账。
陆璟却不依不饶,像是竭尽全力彰显自己的价值一样:“不要急着否认,没有出生就无法拥有人生,何谈游戏人生,你现在度过的每一天都是因为当时我的决定。
我唯一对不起的是你的母亲,但我也因此受到了惩罚,阿渊。
放弃陆氏吧,我知道你有其他产业,你可以活得很好,可我只有陆氏了。”
“我若是不放手呢?”
“明天陆氏总裁弑父的新闻便会家喻户晓,陆渊,我不想走到那一步。”
毕竟是季晗的儿子。
但也因为是季晗的儿子,陆璟不会手软。
在他眼里,陆渊本不该出生,这三十年的人生,已经是陆渊偷来的。
是陆渊踩着母亲的尸骨偷来的,所以他同样憎恨陆渊。
陆渊冷笑。
“那咱们拭目以待,希望你只是人品欠佳,而不是能力也欠佳。”
话音刚落,狭窄的走廊又涌进一批人。
带头的是周泽铭。
他隔着人群看到陆渊,面上一喜,赶紧扬手招呼。
陆渊颔首,示意身旁的人开道。
三方人马立刻骚动起来。
陆璟回头看看周泽铭带过来的人,淡淡道:“阿渊,你可以走,但老爷子得留下。”
陆渊没搭话,但也没想放下老爷子。
陆璟拧眉劝慰:“人已经死了,即便带走他,他也没办法帮你什么。”
“但可以避免你制造更多对我不利的证据,不是吗?”
陆璟叹口气:“我保证阿渊,只要你放下老爷子,也放下陆氏,我绝不伤害你。”
“你在我这里,没有透支信用的权利。”
“阿渊,听我一句吧,阿晗不会愿意看到我们针锋相对。”
陆渊大笑,像是在听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倒是有脸一而再再而三地提我母亲,她最不愿的就是看到你,陆璟,遇见你,是她一生最大的耻辱!”
不想在外人面前过多讨论自己的母亲,陆渊敛起笑,冷硬开口。
“还是那句话,各凭本事,想要老爷子的尸身,那便来抢吧,林穹,开道!”
小林从后腰抽出一根双节棍,狠狠向两边甩去。
周泽铭一声令下,他带过来的人也开始行动,双面夹击,陆璟总算有点慌了。
他急切道:“陆渊,你不也恨他吗?他只有在我手里,才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陆渊没抬眼。
他是憎恨陆老爷子,但没到以糟践尸体来寻求快感的程度,也不认同陆璟的这种变态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