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微心里这么想着,耳边响起一个恭敬的声音。
是陆宅的梁管家。
“先生,夫人,老爷子已经在正厅等着了。”
陆渊嗯了一声,下意识垂眸看向宋时微。
宋时微脸上有迷茫。
她不知道梁管家这么称呼合不合规矩,但以往,梁管家会管她跟陆恒,喊微小姐和恒少爷。
不过结了婚就是大人了,梁管家换个称呼也无可厚非,宋时微很快将这件事翻篇,并思考怎么给陆爷爷赔罪。
这次家宴,哄好陆爷爷是关键。
陆渊将宋时微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难得心悸两秒,他松开与宋时微十指交握的手,将她的胳膊挂在自己胳膊上。
总觉着这样或许会亲密些。
梁管家将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乐开了花。
他们家主,是遇到克星了啊...
陆宅很大,即便陆渊已经将车子停在了院内,还是走了很长一段路。
宋时微为了搭配旗袍,穿了一双小高跟。
不算高,有五六公分。
但对于常年只穿平底鞋的宋时微来说,还是有点痛苦,走这一会儿的路,脚跟都麻了。
陆渊察觉,问她要不要抱着走。
宋时微立刻挺直腰杆,小声却严词拒绝:“不要!”
饶了她吧,被人看到她还要不要活。
“床上的时候你也总说不要,给你的时候你又觉着舒服,将我咬得动弹不得。”陆渊附在宋时微耳边轻声说,声音不大,但足以让现场的三个人听到。
“所以你到底是要,还是要呢?”
宋时微麻了,这他妈是能在外面说的话吗?
她赶紧去捂陆渊的嘴,但他故意避着她,她又看不见,没办法精准捂到嘴上。
胡乱捂了半天没捂到地方,陆渊还在说骚话,宋时微一烦拍了陆渊一巴掌。
啪的一声,在寂静的庭院里尤为响亮。
走在前面的梁管家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陆渊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夫妻情趣罢了,被人瞧见也没什么丢脸的。
可宋时微脸皮薄,这会儿羞得已经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吭哧吭哧又走了几分钟,庭院这段路总算走完了。
陆渊提醒宋时微脚下有台阶。
宋时微垂着脑袋上台阶,再抬头上,铺面而来的除了蒸腾的热气,还有密密麻麻的凝视感。
宋时微头皮一麻,赶紧调整呼吸,迎接今日份的挑战。
身侧的陆渊感受到宋时微的紧张,拍了拍搭在他臂弯里的手以示安抚。
两人越过正厅,走到陆老爷子跟前。
陆渊开口,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老头子,过年好。”
陆老爷子冷哼一声。
三分嘲讽,七分薄怒。
宋时微警钟大响,赶紧撒开陆渊,跟老爷子搭话。
大过年的,任谁听了‘老头子’都高兴不起来。
虽然她不清楚丈夫是哪根筋坏掉了,但夫妻一体,她肯定要在丈夫犯浑的时候及时补救。
“陆爷爷,我们来给您拜年啦。”她摆着讨好的笑,声音软糯乖巧,叫人不忍苛责。
但这一句陆爷爷倒是让屋里更静了几分。
大家在等老爷子表态。
如果老爷子任由陆渊胡闹,让他以陆恒的身份跟宋时微结婚相处,那么他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陆渊疯起来可半点不会顾及亲朋好友的情谊。
如果反之,他们也不介意落井下石,京圈大魔王为个盲女从神坛陨落,这可是砸钱都砸不出来的精彩戏码。
尤其是秦美晴。
她的儿子因为陆渊遭遇车祸,如今还在医院休养,而他居然借着她儿子的身份抱得美人归,叫她如何咽下这口气。
听闻陆渊要带宋时微来家宴,她马不停蹄地回来,就等陆渊墙倒众人推的这刻。
陆渊若有所觉,状似无意地扫了秦美晴一眼。
秦美晴一颤,往人群里躲了躲。
陆老爷子盯着宋时微的脸看了又看,突然一笑,揶揄道:“还叫陆爷爷?”
宋时微抿抿唇,害羞却不扭捏地换了称呼,又叫一声:“爷爷。”
“这才对嘛。”老爷子牵住宋时微的手对一旁的管家说:“老梁,快把我给孙媳妇儿准备的贺礼拿过来。”
梁管家失笑,应道:“这就拿。”
宋时微礼貌推拒,同时觉着屋里的气氛好像松弛了几分。
这很奇怪,但她没多想。
礼物很快就拿了过来,是个温凉的玉镯,只凭触感就知道价格不菲。
宋时微摆手说:“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有什么不能收的。”陆渊截住老爷子的话,并收了玉镯给宋时微带上:“今天的衣服刚好缺个镯子,谢谢老爷子慷慨解囊。”
老爷子无语。
这小子是半点良心没有,一个上好的玉镯,换不来他一声爹。
就算不能暴露,那也应该叫他一声爷爷吧,结果只是从老头子变成了老爷子。
不就损他一句,气性比他还大,真是逆子。
陆渊跟老爷子的较量,宋时微半点没察觉,甚至觉着丈夫有点过了,赶紧补救:“爷爷您别跟陆恒一般见识,他跟你开玩笑呢?”
陆恒这个名字一出。
屋里的氛围又变了变,尤其是秦美晴,恨不得立刻上前撕烂宋时微跟陆渊的嘴。
这对狗男女暗通曲款也就罢了,还要拖她儿子下水,简直欺人太甚。
身后有人拽了拽,秦美晴回头,发现是丈夫陆崇。
陆崇眼中的警告明显,秦美晴虽然不甘,但仍是默默垂下了头。
她不敢忤逆丈夫,但她不明白丈夫为什么任由陆渊欺侮陆恒。
陆恒也是他儿子啊,这跟踩他头上拉屎有什么区别,他为什么能够容忍。
老爷子又跟宋时微说了几句贴己话,宣布开席。
几十口人转去餐厅,声势浩大,宋时微趁机拽着陆渊问:“不用给长辈们拜年吗?”
“不用。”
“啊?”宋时微有点摸不到头脑:“这合规矩吗?”
她跟陆恒是家里的小辈,照理说应该是要一一跟长辈们拜过年才能开席的。
陆渊直言:“我就是家里的规矩,我说不用就不用。”
宋时微:这还没开始喝酒呢,怎么就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