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燃脚步踉跄地往ICU里跑。
徐影蔓和温庆贺也赶来了。
温时悦睁开眼睛,两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整个人呆呆的。
直到徐影蔓叫了一声悦悦,她才缓慢地转头,看向了自己的母亲。徐影蔓激动地掉眼泪,哽咽着又叫了一声女儿的名字。
温时悦望着为她哭泣的母亲,想张嘴安慰母亲,但因为戴着氧气面罩,她说不了话。
她还很虚弱,没一会儿又闭上了眼睛。
顷刻间,她昏迷之前的那一幕幕令她心酸的场景在她脑海里如放电影一般,一帧一帧地闪现。
她没忘记任何一个画面。
在她将手放在已经变瘪了的肚子上的时候,忽然,她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一把拔掉了自己的氧气面罩。
她手背上还扎着吊针,这么一动,瞬间回血,透明的管子里瞬间全是血,她的手背也在瞬间高高肿起。
陆燃吓了一跳,几乎是瞬间,就跑过去拔掉她手上的吊针,摁住她的手:“悦悦,你想干什么?”
温时悦躺了两个多月,又因为情绪激动,根本说不出话,嗯嗯啊啊,嗓音粗哑,眼泪刷刷往下流。
但陆燃看懂了她的唇型。
她在问孩子呢?
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这样,陆燃不敢告诉她实情,只将她单薄虚弱的身子揽进怀里,紧紧抱着,很是珍惜,像是在珍惜他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
“我们的孩子很……孩子很好,你乖乖的,别激动,等医生说你好了,我就把孩子抱给你看。”
温时悦这才放心了,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可是她不想让陆燃抱,在他怀里拼尽全力挣扎着。
陆燃怕她再受伤,也不敢再抱她,把她放在了病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刚醒来,又大闹了一场,温时悦现在筋疲力尽,仿佛全部精力耗尽,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医生建议病人好好休息。
所有人又退到了病房外面。
徐影蔓刚做手术没多久,女儿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导致她不仅术后没恢复好,伤口反而还有加重的趋势。
她的脸色比女儿还差。
徐影蔓恨透了陆燃,绝望地问道:“陆二少,孩子的事你打算怎么跟我女儿交代?”
陆燃也不知道。
他不敢跟温时悦说实话啊。
很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妈,能瞒她多久就瞒多久吧?最好能瞒到她身体恢复好,可以出院的那时候。”
这点徐影蔓同意。
徐影蔓心疼女儿,不想让女儿在受什么刺激了。
她态度强硬:“等悦悦出院了,你们立马就把离婚手术给办了,从此之后再无瓜葛。”
陆燃舍不得:“妈,我一定好好弥补悦悦。我爱她,不想和她分开。”
他终于真心实意地说出了爱温时悦。
可是他的所作所为,都让这话变得如此苍白无力,徐影蔓根本不相信。
“陆燃,你他妈放什么屁?你还嫌我女儿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吗?悦悦若是知道了实情,也不会跟你在一起的,你别痴心妄想了,也别再逼我女儿了。”
“你他妈要是还有一点点良心,就把我的女儿还给我,你从此以后不再骚扰她就是对她最好的弥补了。”
陆燃把徐影蔓气得都爆粗口了。
徐影蔓说得对,陆燃无法反驳。
可是他是真的舍不得温时悦。
以前他能感动温时悦,让温时悦爱上他,这次也能。
他这么天真地幻想着。
以后他真的会好好爱他的悦悦。
……
自从温时悦醒了,陆燃就一直守在ICU的门口。
期间,陆淮初得到消息来看望温时悦,被他挡在了门外:“滚!别靠近我的女人!”
这接二连三的失去与打击,让他的气势都变弱了。
相比起陆燃的颓丧,陆淮初一身笔挺昂贵的西装穿在身上,一丝不苟,精神抖擞。
虽然连日来他也因为担心温时悦而整晚都睡不着觉,可是温时悦的孩子没有了,他倒是没那么伤心。
本来温时悦就下定决心和陆燃离婚了,这下孩子没有了,温时悦只会更恨陆燃,更加坚定要与陆燃离婚的决心。
陆淮初直接无情地让他幻想破灭:“别痴心妄想了,悦悦很快就不是你的女人了。你和悦悦的离婚案,是因为悦悦昏迷了两个月,所以才一直没有宣判。现在悦悦醒了,你的美梦也做到头了。”
陆燃才不要接受这个现实。
他一拳头挥过去,陆淮初直接握着他的手腕,狠狠往外一掰。
“咔嚓——”
陆燃没防备,手臂被他弄折了。
陆淮初语气幽冷:“这只是我妈失去一只手的教训。”
陆燃恨恨地瞪着陆淮初,恨不得把他撕碎成一片一片。
他全然不顾胳膊疼,笑得像个恶魔:“是爸把你妈的手给剁了的,有本身你去把爸剁了,给你妈报仇啊?”
陆淮初丝毫没怂,强势地步步紧逼:“那可真要让你失望了,我从美国请了全球最厉害的骨科专家,给我妈接上了断掉的手。”
“从此以后爸再也没机会接近我妈了,我会把我妈保护得好好的,哪像你这个废物啊,自己的亲生母亲自己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自己也保护不了,妻子你也保护不了,你这个废物能干成什么事啊?”
“我妈养我这个儿子是有用的,而你妈那个小三却养了你这么个废物,真是报应。”
陆淮初戳他肺管子的奚落,直接让陆燃恼羞成怒。
“陆淮初,我妈不是小三,你别颠倒黑白,给她泼脏水!”
他特别激动:“你给我滚!不到最后一刻,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你别太得意。”
陆淮初一点也不怕:“我倒要看看你没有了用悦悦威胁我的筹码,还能怎么翻身把我打趴下?我等着你出手,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