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么忙?”梁兴扬有点儿好奇,如梼杌这般大名鼎鼎,修为精深的凶兽也有需要他这个小小凡人帮忙的地方?
梼杌没有立刻回答,似有所顾虑,一旁的饕餮抢先一步开口道:“首先,不能泄露梼杌的真实身份。尤其是不能把这件事告诉穷奇、混沌他们。”
担心梁兴扬不能理解,他耐心解释了一番,“众所周知,梼杌与他们是死对头。倘若他们知道梼杌的身份,肯定要上去纠缠的。梼杌现在一心只想呆在杏花村,他们有可能为了找梼杌的晦气到杏花村作乱,甚至采取不择手段,抓了白氏一家威胁梼杌,逼迫他低头。”
以梁兴扬对穷奇和混沌的了解,这倒不至于。真想与梼杌争个你死我活的话,早在知道梼杌身份的第一天,穷奇他们就会直接与他撕破脸了。
但见饕餮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梁兴扬最终咽下嘴边的话,郑重地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绝对不会把梼杌的身份告诉任何人。”
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但他们要是早就知道了,这就跟我没关系了。”
“你这话说得好生奇怪。”饕餮皱起眉头,不悦道:“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梼杌的身份?”
“或许,穷奇他们有特别的技巧,一眼就看出小喜的不寻常之处。”梁兴扬试着暗示他,“毕竟小喜看上去就比寻常孩童更机灵可爱。”
“你想多了。”饕餮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对梼杌的伪装充满了信心,“我都看不出来,穷奇他们更看不出来了。反正你管好自己的嘴巴,否则,就算你是守村人,我也照样对你不客气!”
说到最后,俨然带上了威胁的意味。
梁兴扬只能无奈道:“行吧。我保证不告诉第二个人。”
饕餮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看向了梼杌。
梼杌抿了抿唇,说道:“我自然是相信守村人的人品,不然我今日也不可能主动找你表明身份。”
梁兴扬轻轻颔首,“我知道。你还没说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这个……”
梼杌和饕餮对视了一眼,试探着问道:“听说原德天跟你乃是同门师兄弟,皆由伏羲他们教导过,不知守村人你会不会傀儡术?”
梁兴扬苦笑着摇头,“真对不住,我不会。”
“那可会分身术什么的?”梼杌又问。
梁兴扬再次摇头,梼杌见状,不由面露失望之色。
饕餮忍不住皱眉道:“你怎么什么都不会啊?”
“毕竟,我只是个凡人啊。”梁兴扬叹息,“对于一个凡人,活着已是不易,还要求他精通十八般武艺,那也太没道理了吧?”
“再说,如果他什么都会,那他也不是凡人了啊!”
面对梁兴扬的吐槽,饕餮瞬间哽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嘟囔道:“那也不能什么都不会啊,好歹是伏羲女娲等人一手调教出来的。”
这下,轮到梁兴扬沉默了。
尴尬的气氛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半晌,梁兴扬幽幽看了饕餮一眼,抬眼望向梼杌,问道:“我不会什么分身术或者傀儡术,但我曾在书上看到一种保存尸体的办法……”
听到这话,梼杌立即明白了,“你是想让我,不对,是想让小喜装病卧床,然后我再以真身出现?”
梁兴扬点点头,问道:“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不用再担心泄露身份了。
不料,话音才刚落下,就收到一枚白眼,饕餮无语道:“如果这方法可行的话,我们就不用来找你了。”
梁兴扬不明所以。
梼杌解释道:“小喜这具身体已经死亡多年,如今能保持生前的状态,全由我的元神与修为支撑,一旦我离开她的身体,这身体会立即变成一堆白骨。”
“啊,原来是这样。”梁兴扬有点惊讶,定了定心神,拧眉细思了片刻,叹气道:“这样看来的话,似乎只有傀儡术才能解决眼下的难题啊?”
梼杌没有接话,只定定盯着梁兴扬看了好一会儿,问道:“你真的不会傀儡术吗?”
不是说傀儡术是女娲的独门术法吗?身为女娲亲传的徒弟,他真不会吗?
梁兴扬一僵,脸上流露出心虚的表情来,压根儿不敢与梼杌对视,罕见地结巴起来,“那什么……你们也看出来了,我只是一个凡人而已啊……因为是凡人,资质自然相对差一点,学习能力也会差一点,你们应该能理解……吧?”
闻言,梼杌和饕餮齐齐愣住了。
这话的意思是,女娲确实传授过他傀儡术,但他学不会?!
“你还真是……还真是……”
饕餮彻底无语了,“真是”了半天都找不到任何形容词来表达他此时对梁兴扬的无语,最后只能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白瞎了女娲的教导!”
梁兴扬耷拉着脑袋,无奈道:“我也不想啊,奈何这破身子和本人资质不给力,根本用不出任何法术。”
对于这话,梼杌是半点也不信,直言道:“伏羲他们不可能选个毫无可取之处的人做守村人。”
“虽然令人难以置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他确实如此废材。
见梼杌面露怀疑,梁兴扬从储物袋里掏出玉泽钟,往梼杌饕餮面前一放,坦诚道:“这就是证据。”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饕餮伸长脖子,近距离盯着玉泽钟看了好一会儿,疑惑道:“里面的金沙好像比之前多了不少啊。”
“嗯。”梁兴扬没有否认,对二凶直言道:“此物名为玉泽钟。”
简单把玉泽钟的用途说了一下,他忍不住叹息道:“你们现在总该相信我了吧?”
不是他不愿意帮,是他真没那能力啊!
饕餮和梼杌也是一脸震惊。看看玉泽钟,再看看梁兴扬,久久说不出话来。
原来,这守村人真如此的废啊!
尤其是饕餮,一想到这么废的守村人竟能跟自己打得有来有回,脸色更加难看了。
难道这些年他的修为真的退步了吗?
不可能。
他坚决不信!
一定是面前的青年在撒谎!
于是,他冷笑一声,毫不留情戳穿了对方的谎言,“你在骗人!如果你真这般没用,当日早就死在我的剑下了。”
梁兴扬解释道:“之前我也是勉强应战,后面你也看到了,我重伤躺在床上近三个月……”
“……”
好像是这样没错。
饕餮的脸色这才好了一点儿。
梁兴扬接着说道:“而且,剑法与术法不同,只要日日勤练,总会熟能生巧,有所进步。术法则不然,倘若没有充沛的灵力,根本施展不出来。”
说罢,再次长长叹了口气,满脸皆是无奈。
梼杌沉默了片刻,盯着只差一点就能满上的玉泽钟,忽然开口道:“你的意思是,只要这玉泽钟底下的金沙满了,你就能改变体质,继而使用术法了?”
“按照伏羲的说法,是这样没错。”梁兴扬回道。
“那要如何做,才能让这金沙快速变满?”梼杌又问。
“这嘛……”梁兴扬看看饕餮,又瞅瞅梼杌,迟疑道:“具体方法我还没摸清,但之前饕餮、穷奇、混沌都曾祭拜过这玉泽钟之后,上方的金沙便大量落下来了。”
听到这里,梼杌也差不多明白了。
再联想到他进入玄真观的第一天,梁兴扬便让他祭拜玉泽钟的举动,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原来他竟早就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吗?!
那他为何不揭穿自己?
是不是有其他的意图?或是更大的阴谋?
这念头一起,又立刻被自己打消了。
相识以来,面前的青年对自己从未有过恶意,即使得知自己的身份,有许多下手的机会,梁兴扬也没有对自己不利过,这说明他根本没想过要伤害他。
想着,梼杌缓缓放下戒备,望向对面的梁兴扬,见面上带着两分不易觉察的期待,八分成竹在胸的自信,再结合他刚才的话,很快就明白过来了——只怕今天这事也在他预料之中吧?
只不过,有一件事情,梼杌还是得问清楚。
“昨夜偷袭饕餮的人是你吗?”
是不是为了让他主动表明身份,进而祭拜玉泽钟,好让自己早日修成仙体,这才故意出手破坏他的计划?
梁兴扬愣了愣,摇头道:“不是我。”
神情无比坦然,毫无心虚的迹象。
看来真不是他。
梼杌闻言,轻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径自站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然后对着桌上的玉泽钟诚心一拜,道:“我梼杌祝愿梁守村人早日获得仙体,修得傀儡之术,帮我渡过眼下难关。”
语毕,又弯腰拜了两拜。
下一秒,玉泽钟上端的金沙开始“簌簌”往下落。
梁兴扬见状,面色一喜。
还真成了!
如他所料,得在四凶表明身份后,诚心为他祝祷才有效啊!
几秒钟后,金沙慢慢停了下来,望着还差一厘米就能完全满上玉泽钟,嘴角差点咧到耳后去。
要不是梼杌饕餮还在,他指定得叉腰仰天大笑。
“感觉如何?身上可有灵气注入?”梼杌见金沙停止落下,抬眼看向梁兴扬,一脸关心地问道。
“有。”梁兴扬毫不犹豫地点头,袖子一卷,把玉泽钟重新收入储物袋里,脸上带着三分笑意,自信道:“我感觉现在的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别说是傀儡术,就是原德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