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
龙天罡想了下,看着来来往往的尚天宗弟子,暗想这里不是谈话之地,梁兴扬又不想暴露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才不愿意与他多接触吧。
“罢了,等晚点咱们再去找他。”龙天罡说着,冲明天相使了个眼色,问道:“你可知道他们住在哪个客院?”
“我之前打听过了,是上善客院。”明天相回答道。
上善客院?
龙天罡来过尚天宗好几次了,对尚天宗还算熟悉,一听是上善书院,眼睛都瞪圆了,吃惊道:“怎么在上善书院?”
那地方可以说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偏僻极了!
而且院子外面就是瀑布,环境潮湿不说,光是那“哗哗”的水声也够让人心烦气躁了。
想到梁兴扬一行人,要么出身荒山,要么是赫赫有名的凶兽,却因为低调无比,就被尚天宗的人如此怠慢,不禁怒道:“这尚天宗的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惯会以貌取人,看人下菜!”
明天相赞同道:“世人大多如此。不是每个人都有像您这样的慧眼。”
“说得也是。”龙天罡呵呵一笑,要不说他睿智呢,知道早早抱住这根金大腿,今日才得以得到庇护,化解了被原德天扣黑锅之劫!
想到这里,龙天罡不禁得意地笑了起来,捋着胡须,领着游龙宗的弟子们回到暂居的客院。
……
上善客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江白怎么就死了?”
一回到房间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话饕餮便忍不住开口查询众人,“你们觉不觉得这事儿有点奇怪?”
“这还用你说?”混沌白了他一眼,“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事情不寻常好吧。”
他们才刚怀疑江白的身份有异,结果下一秒对方就挂了,这也太过巧合了吧?
饕餮在混沌那里讨了个没趣,懒得跟他说话,转头问全场脾气最好的梁兴扬,“你不是说江白是天选之子吗?为何他如此短命?”
梁兴扬叹息道:“天妒英才啊!”
是吗?
可在他看来,一切好像都是人祸啊!跟老天爷可扯不上什么关系。
心里想着,饕餮嘴上便说道:“我总感觉这件事是有人刻意为之。”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梁兴扬饶有兴趣地问他,“哦?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自然是在尚天大殿里,两只眼睛看到的啊。”饕餮扫了众人一眼,见众人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不由得意道:“别告诉我你们都没发现,那尚天宗一心把黑锅往游龙宗上面扣,想要坐实了游龙宗就是杀害方政、如鸣的凶手!”
混沌面无表情地说道:“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就不用说了,直接说重点。”
“这就是重点。”饕餮斜眼看她,“难不成你还有什么了不起的发现?”
混沌神情一点变化都没有,理智气壮地说:“没有!”
没有还敢这么大声!
多年以来,他就没见过比混沌还厚脸皮的妖兽了!
饕餮撇了撇嘴,正想讽刺混沌两三句,就看见穷奇秀眉微蹙,启唇道:“此事最大的奇怪之处是,江白本可以不用死的。”
“他本可以咬死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巧合而已,反正尚天宗那些人又没有证据,只要他死不认账,没人能奈何得了他。可他偏不,反而直接认下所有事情。”穷奇抬眼看向梁兴扬,略显疑惑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还能是为什么,自然是为了配合尚天宗,把所有黑锅都甩到游龙宗身上去。”饕餮说道。
“那只要他当场咬死了是受游龙宗指使便可,何须做出模棱两可的态度,更没必要服毒自尽。”梁兴扬淡淡地接了一句,“要知道,有句话叫死无对证,他一死,很多细节都无法得知,到时候游龙宗只要死不认账,随意辩解两句就能洗脱嫌疑了。”
“小羊说的没错。”书癫点着头,若有所思道:“死人是开不了口的,只能任由活人粉饰,像他这种情况,活着可比死去有说服力多了。”
“所以,整件事看起来,江白的死主要不是为了嫁祸游龙宗。而是……”
梁兴扬与穷奇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为了让江白这个身份消失。”
两人的声音之中还夹杂着一道稚嫩的童音。
梁兴扬和穷奇一顿,看向一旁的“小喜”。
却见小姑娘说完这话后,面色不由一僵,俏生生的脸上试图挤出一抹天真的笑容,却没成功,最后只能硬着头皮看向众人,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有些害怕地说:“我我是不是多话了?”
“哈,没有的事情!”离得最近的混沌可见不得冰雪可爱的小姑娘担惊受怕,转过头,大手一伸,将眼前的小姑娘抱起来,往自己膝盖上一放,摸了摸小姑娘的脸,粗犷的面容上挤出和蔼的笑,安慰道:“小喜很聪明啊,大家只是有点意外,没有怪你的意思。”
“是、是吗?”梼杌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任他想破脑袋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混沌抱着坐在他大腿上!
这五大三粗的家伙是不是变态啊?
梼杌机械地转动脖子,僵着脸道:“我还以为大家不喜欢我呢。”
“怎么会!”混沌皱着眉头,真情实感地说:“小喜这么聪明可爱,谁会不喜欢你呢?”
这话不是安慰,而是事实。至少混沌是真的很喜欢她。
不说其他,单单他与白罴在山间流浪那段时间,小喜家的剩菜最多,种类最丰富,他与白罴次次光临,次次没有让他们空手而归这件事,就足够让混沌对小喜一家人产生不少好感了。
在他心里,小喜一家是他最喜欢,最有好感的人族了!
见他说得情真意切,梼杌心里一阵冷笑。
没想到多年不见,混沌也学会人族的虚情假意了。
要是混沌知道他曾经故意把他与白罴的存在告诉梁兴扬,期待梁兴扬顺手将他与白罴给灭了,他还会说出喜欢他的话吗?
腹诽不断,面上却受宠若惊,“啊,真的吗?”
“千真万确。”混沌抱着他,笑得宛如慈父,“大家都特别喜欢小喜呢。你们说是不是?”
书癫、姜连山、明文柏三人十分给面子地点头,“当然啦!小喜这么可爱。”
穷奇则淡淡“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梁兴扬看看混沌,又看看他怀中浑身紧绷的小喜,眼里闪过笑意,拼命压住天然上翘的嘴角,十分平静地说:“确实,小喜十分聪明……非常出人意料啊!”
众人闻言,也只当他是在说小喜刚刚的话十分出人意料,以她这年纪能从众人交谈中窥得其中的奥秘,也确实足够聪明。
因此,众人微微一笑后,并没有把梁兴扬这句话放在心上。
全场唯有知道小喜真实身份的饕餮没有吱声,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的好兄弟被自己的死对头抱在怀里,一脸便秘状。
真是太辣眼睛了!
想到梼杌这八尺壮汉,以往同混沌、穷奇斗得你死我活,如今却坐在混沌大腿上相亲相爱,饕餮的脸便不由自主扭曲起来。
忍了忍,忍了又忍,最后实在没忍住,对混沌说道:“人族有句话叫男女授受不亲,你和小喜男女有别,快将她放下吧。”
混沌一听,立马用一种看变态的眼神盯着他,“你在乱说什么下流话啊?你这人看着老实巴交的,脑子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喜在他眼里就是个人类的幼崽而已,没有任何性别的好吧。
在场众人也是一脸无语地盯着饕餮,小喜才六七岁啊!
他当着小孩子的面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呢?
书癫瞪了他一眼,对小喜说道:“小喜,记住了哈,那人不是好人,不要单独同他待在一起。”
梼杌看了眼脸色铁青的好友,忍笑点头,“记住了。”
饕餮心头一梗,起身,不管不顾地把他出混沌的怀抱,一提一放,将他安置在身边的座位上,示威一般冲着众人冷哼一声。
梁兴扬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部没忍住笑出了声。
过了好一会儿,等众人停住了笑,梁兴扬方才开口道:“好了,言归正传,继续刚才的话题。”
“既然要江白消失,那不是很简单,随便找个借口让他失踪就好了,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呢?”明文柏疑惑道。
书癫沉吟了片刻,笑着打趣道:“要不人家能当宗主,咱们只能是普通人呢。这一来可以嫁祸游龙宗,二来,江白死在众人面前,可以少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啊。”
“要是他这么一个大活人忽然失踪,你说会不会引起你我的怀疑,大家会不会去追查?又是发生在宗门大比期间,难保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恐慌啊。”
明文柏一听,顿时恍然大悟,“所以,他需要给江白一个正当的消失的理由?”
“正是。”梁兴扬颔首,若有所思地说:“只是,我想不明白为何一定要让江白消失。”
这一点,也是众人疑惑之处。
通过这两天的相处,江白除了拥有避水靴这件事,让人略感不同寻常之外,几乎没有任何怪异之处啊。
一行人面面相觑,完全想不通为什么。
“难道是为了掩盖真实身份?”
梁兴扬单手托着下巴,大胆发散思维,猜测道:“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我们认识的江白不是真正的江白啊?”
“什么?”
“这话是什么意思?”
梁兴扬眯着眼,根据他以往看侦探悬疑小说的经验,大胆猜测道:“几你们想想看,江白的死是不是除了给游龙宗泼了脏水外,还让避水靴的存在变得合理了?”
他们前脚刚发现江白拥有不符合他身份的宝物,后脚江白就死了,还让宝物的存在变得合理起来。
这……
有点太过巧合了吧?
“会不会与我们分开后,有其他人也注意到江白脚上的靴子呢?从而让假扮江白这人意识到,以他目前的身份拥有这双避水靴是不合理的呢?为了避免露出更多破绽,或者说有人已经怀疑他的真实身份了,导致他不得不丢弃江白这一身份呢?”
“这,好像有几分道理。”混沌说道。
穷奇与梼杌一脸若有所思。
顿了顿,穷奇接口道:“他惧怕那个人,担心对方会察觉到更多,所以就借着方才的审问趁机让江白消失。”
“这、这也不对啊。”书癫明显没跟上他们的脑回路,满眼茫然道:“你们说的江白可是真的死了啊!”
为了隐藏身份,所以把自己给杀了?这行为只有癫公才做得出来吧。
见书癫几人皆一脸迷茫,梁兴扬解释道:“不是这个意思。假设有一名法外狂徒名叫张三,他一直假扮着江白,有一天,他察觉自己的伪装要露馅了,想要丢掉江白的身份,便导演了一出好戏,找了手下李四来扮演江白,到最后死的是李四,消失的是江白的身份,而张三作为幕后导演,仍旧逍遥法外。这样说的话,大家明白了吗?”
“明白了。”书癫点点头,又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那法外狂徒张三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呢?”
“这嘛……”
梁兴扬想了好一会儿,摇头道:“不确定。不过我认为他应该是尚天宗的人。”
因为纵观整件事,倘若“江白”的栽赃计划成功,那尚天宗得到的好处最多啊!
第一,完美解决了周颂徒弟被杀一事。
第二,成功给游龙宗泼了脏水。
第三,可以光明正大对游龙宗发难,索要赔偿。
至于第四,第五……
梁兴扬“啧”了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望着屋内的烛火,幽幽说道:“我现在甚至开始怀疑,杀害方政、如鸣的凶手也出自尚天宗了。而且,原德天明显是知情的。”
所以才与“江白”一同导演了晚上这出戏。
不然的话,一切实在说不过去啊。
“嗯?”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原德天想包庇凶手?”
“原德天知情?!不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