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那艘摇摇晃晃的小木船,终是靠了岸。
船上的林一和赵林浑身是伤,颤颤微微的被人从船上扶了下来。
两人看起来那是要多狼狈又多狼狈,要多惨有多惨。
此刻,南远行目光死死的看着这二人,脸色阴沉的可怕,神色惊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声怒喝从南远行的口中吼出。
这一刻,什么贤王已经被南远行抛却脑后了。
他不是傻子。
光看着眼前这两人的样子,南远行也知道他们这次出海,在海上绝对遇到了什么。
不然,为何最后只有林一这两人回来?
却偏偏不见太子身形。
甚至其他跟着太子殿下一起出海的人,也不见人影?!
“本官在问你们的话!一个两个都哑巴了不成?”
眼见林一和赵林两个人不回答。
南远行额上的青筋突突跳了了跳,心中火气莫名的就一下上来了。
“说啊!!”
林一和赵林似乎是被南远行这一声大吼给吓了了一跳。
二人周身都不禁哆嗦了一下。
随即二人才像是如梦初醒了一般,目光怔怔的看向南远行。
“州牧、州牧大人……是小的无能、是小的无能啊……”
话一出口,林一声音就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二人眼中都不由溢出了泪水,随后就像是止不住的水阀一般‘哗哗’的留个不停。
都倒是男儿有泪不轻弹。
可二人每说一个字,眼泪就留的越快,就连水花的语气也跟着越发哽咽。
“船、船在海上的时候……不知为何、为何撞上了礁石群……”
“船当场被撞破,破了好大一个洞,还、还进了、进了好多水……”
“之后我们就只好先坐事先准备好的两艘小船离开。”
“可谁知、谁知……”
南远行听到这里,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的强烈,面上也越发的焦急。
“都什么时候了?你到是快说啊!”
“后来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林一伸手胡乱的默了一把脸上的泪痕,声音颤颤道。
“谁知,偏偏之后我们又遇到了鲨群!!”
“什么?鲨群?!”
南远行听到这里,不由惊呼出声,双眼瞪得老圆,一脸的震惊。
而在场的其他人听到‘鲨群’二字,也皆时脸色一变,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鲨群……那可是海上的一大杀手啊!
而同一时间,正哭的泪流满面的林一二人眼底似有一道精光一闪而过。
然而,此时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都沉浸在震惊中。
自然也无人注意到林一和赵林眼中的变化。
这套说辞,是林一和赵林一早就商量好的。
船爆炸一事可不能说,不然,必定会引起大唐朝廷的注意。
那样的话,朝廷就会顺着这条线查到大商死士已经得到‘炸药包’秘方事实。
这可是他们费尽心思,还不容易得来的秘密武器。
因而,只有让大家都相信太子之死是一场意外。
这样,他们大商死士才能从中撇清干系。
故而,让太子死于鲨群追捕,就是一个合理的理由。
在蓟州的人都知道,在海上要是遇上鲨群,被它们盯上了,那可无疑就是一场噩梦!
很少有人在被它们盯上后,还能将其摆脱完美逃生的。
若是太子他们当时做的是大船,有熟悉海上路线的掌舵带路,还可以逃脱鲨群的追捕。
可若是小船……
想到这里,南远行心顿时一紧,脸色一白。
他伸手颤颤的指向林一。
“后来呢?啊?”
“两艘小船……九个人……”
“为何、为何最后只回来你们两个人?”
“其他人呢?”
“古仁掌舵呢?他不和你们一个船,总该是和太子是一起的吧?”
此刻,南远行面上虽然看着还算镇定,但凡却不难听出他话中的颤抖。
“古仁是个老掌舵了,有他在,太子他们总是还有可能摆脱鲨群的机会啊!”
提到古仁他眼中升起最后一丝希望。
他紧紧的盯着林一和赵林二人,心存侥幸,期望从对方的口中听到哪怕一丝好消息。
然而,结局注定是失望。
只见赵林一脸悲痛的摇头。
“大人,古仁、古仁叔死了……”
“什么?”
南远行闻言,脸上血色瞬间消失了个彻底。
“不止他,还、还有几个水手……他们都是在下水的时候,被鲨群咬伤……”
“当场丧命啊!!”
“太子和那个侍卫上倒是到了另一艘船上。”
“只是……当时情况紧急,因为鲨群,我们两艘船就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走……”
说道这里的时候,林一语气哽咽到几乎说不出话来。
“……当时跟鲨群就分开追我们,不过,追殿下他们的鲨群数量好像更多一些。”
“属下当时被鲨群吓怕了,满脑子只是想着逃……”
“等我们终于摆脱了鲨群,却发现、发现海上早就没有了太子他们的踪迹……”
“恐怕、恐怕太子殿下已经、已经……”
“大人、大人啊……是小的无能啊!”
说罢,林一和赵林二人皆时一脸沉痛的跪下,连连请罪。
此刻,南远行在听完林一的话后,周身血液几乎冻结,整个人犹坠冰窟。
太子和荆侍卫都是从京城来的,他们不识水性,又不熟悉海上路线。
他们二人同坐一艘船,又被鲨群追捕,那就是九死一生啊!
退一万步将讲,就算太子他们侥幸的甩掉了鲨群……
可是他们不识路线,仓皇逃生一路,也无办法在辨别蓟州的方位。
在海上迷路,也是一死。
更何况……听林一刚才说,追他们的鲨群还挺多。
他们真的能逃过吗?
越是深想,南远行就越是心惊慌乱。
下一秒,他气血一上涌,顿时感到眼前一黑,身形一晃,竟控制不住的向后倒去。
他身后的护卫见状,顿时一惊,连忙冲上前去。
“大人!大人您怎么了?”
“来人啊,快叫大夫啊!!”
霎时,西海渡口岸上,就是一阵手忙脚乱。
而不多时,蓟州州牧晕厥在西海渡口,被护卫们抬会府邸的消息就传到了贤王这里。
此刻驿馆内。
贤王在知道了南远行晕倒的原因后,他脸上瞬间露出了无比畅快的笑容。
“太好了,好极了!”
“楚越,本王那个太子侄儿终于死了!他终是死了!”
贤王语气激动不已。
这是从他回京后直到今天,最发自肺腑高兴的一天!
他上位之路上,最大的那块绊脚石终于被他踩在了脚下。
“来人!本王要上书朝廷!”
“储君死,这样的好事,本王那好皇兄怎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