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荆云也是神色一肃,当即应声道。
“太子殿下放心,奴才一定按照您的吩咐,派人暗中盯好这四皇子和贤王!”
“一旦这二人有异动,奴才一定第一时间禀告殿下!”
楚越听着荆云信誓旦旦的话语,微微点头。
随即,他顿了顿,似是随意问道。
“对了……近来外面有关孤的传言想必不少吧?”
闻言,荆云身形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抬头飞快看了一眼楚越,眉头微皱。
“回殿下,说道传言……奴才朕好有一件事情想向您禀报。”
“说来听听。”
楚越语气点点,神色并无任何波澜。
他知晓近来因为他做事颇为高调,在外的关于他的早就有了许多的传言。
之前他两次便衣,带着赵姝儿一同出宫游玩时,一路上就听到了不少。
外面的百姓是怎么看待他的,楚越心中也大概有数。
因此,当荆云说关于有流言的事情要向他回禀的时候,楚越心中确实没有多在意,更像是一众例行询问。
然而,这回荆云的回答,却着令他一惊。
“回殿下,如今外面有关您的传言虽然一直未曾间断,但是近来京中却传出一种对您极为不利的流言。”
“那传言说,主无为,子贤能,有贤居人下,不若早代之……”
听着荆云一字一句的说完传言的内容。
上一秒,还面色无波的楚越,下一秒猛地抬眼看向对面站立的荆云,双眼一瞪,瞳孔几不可见的一缩。
“你说什么?!”
这一问,楚越的声音一下拔高了不少,就连通身的气势都一下沉了下去。
主无能,子贤能,有贤居人下,不若早代之。
仅仅一句话,却字字句句都是诛心之言。
这个节骨眼上流传开来,可以说但凡长点心的都会联想到到,这话语中究竟意指何人。
谁是主?谁是子?
除了唐帝和他这个太子,还能是谁?!
有贤居人下,不若早代之……这话简直不要太直白。
这就差明晃晃的告诉众人,当今圣上无能,就该早早让位给太子,这样才会皆大欢喜呢!
他娘的,这话要是传到了他那个便宜父皇的耳朵里,那还得了?
就问,自古以来哪个皇帝听到这话不上火?!
“好啊!这是要将孤架在油锅上烤啊!”
楚越脸色瞬间冷了下去,就连搭在书案上的手也不由死死握紧,发出一阵‘嘎巴嘎巴’的清脆响声。
此时,楚越的内心已经燃起了一团怒火。
但是很快,他就缓缓深吸一口气,又硬生生的将心头燃起的怒火压了下去。
如今他是大唐的太子,他很明白,眼下生气并不能解决眼前的困境。
……还是要解决这个传言的源头才是上策!
想到这里,楚越吐出一口浊气,随即缓缓睁眼,目光再度落在了对面的荆云身上。
“这传言就是是从何时开始的?源头呢?你可有调查?!”
荆云闻言,看向楚越,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太子殿下恕罪……这传言的源头,奴才暂时还没有查到。”
说完这话,荆云面上不由有些惭愧。
“也是属下失职……其实属下在知道这个传闻之后,就立刻派人去查了。”
“说来,这流言在京城传,也不过这几日……”
“奴才本以为这应该是京中哪方势力干的,就立刻派人着手调查。”
“可是让人意外的是,根据京城的情报网调查,这流言竟不是最先在京城开始的,而是从京城外传入京城的!”
楚越闻言,眉头一皱。
“京城外?”
“不错!”
荆云继续说道。
“根据调查,这‘主无能、子贤能’的大逆之言,最先是从大唐的边城开始流传的。”
“后来,越演越烈,竟是逐渐从边城开始流向各州,最后才进入了京城!”
“算算时间……应该就是您大婚过后没几天开始的。”
“可这流言传播速度之快,更是向有人刻意在背后推进的。”
“如今,这传言已经传遍了大唐各州,人云亦云,众人皆知……”
荆云说着,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
“眼下,这幕后之人的目的几乎已经得逞,奴才已经派人去查了,但是至今……还没有查到任何有关幕后之人的消息……”
说道最后,荆云的声音越来越低。
他承蒙楚越的信任,负责情报,充当殿下的‘暗眼’。
此次传言的事情,分明就是冲着殿下来的。
可是恨的是,自作为‘暗眼’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觉,反倒让幕后之人给得逞了……
而听完荆云的汇报,饶是一向冷静的楚越也不由感到一阵头疼。
人云亦人,人尽皆知。
本来楚越还想着,趁着流言没有散开,揪出源头,将其掐灭,速战速决。
可不想这幕后之人惊人预判的他的预判,一开始就没有选择在京城放流言,而是选择在大唐边境散播这大逆之言。
边境离大唐京城偏远……京城中人想要得知,最快也得好几日。
可近来,大唐又是联姻,又是地位水涨船高……总之京城内热闹不已。
众人都沉浸在前所未有的喜悦中,是以,谁都不曾注意到有心之人已经借着这个空档,将这诛心流言的种子洒落在了大唐境内。
而这些‘种子’更是在众人未曾察觉的时候疯狂生长。
直到人们终于察觉到不对时,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这就是所谓的乐极生悲吗?
楚越一手抚上额头,不由叹息一声。
“看来,眼下这流言是止不住了,既然已经是众人皆知的地步,那想来再过不久,父皇也会很快知晓……”
闻言,荆云心中的越发惭愧。
“殿下,都是奴才失职,要是奴才再留心一下……”
“还请殿下处罚奴才吧!”
说着,荆云当即就向楚越跪了下去。
然,楚越见状,却只是抬手朝对方摆摆手。
“……罢了,你先起来吧!”
短短片刻,楚越心中思绪几番流转,面上的沉重之色也逐渐淡了些许。
“殿下,可是奴才……”
“这事儿也不能全赖你。”
楚越打断荆云的话,缓缓说道。
“毕竟,有人要铁了心要惦记你,躲过一次,也还会有下一次。”
“既然对方已经得逞,这劫避无可避。”
“那与其懊恼,不如坦然接受,到时候接招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