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的面上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皆是露出一丝笑意。
责任在谁?
哈,那还用说?
朝廷派钦差前往禹州赈灾,就是为了平复灾情,解救禹州的困局。
可若是钦差丢了钱粮,去禹州非但没有解决灾情,还使得饥荒事态进一步严重。
那就是钦差的失职和无能。
说不准,陛下盛怒之下,太子最后还会因此而获罪呢。
退一万步讲,即便太子没有被陛下重罚。
可一旦赈灾失败,这件事也会永远成为太子政治生涯中不可抹灭的污点。
张秋珩思及此处,看向张穆林的眼中透着一丝满意。
“不愧是当了丞相,此计甚好啊!”
“如此一来,皆时只要将银子‘拿’回来……”
“我张家本质上也没有任何损失,反而还因此躲过了连坐罪名!”
“不错,这是一石二鸟啊!”
说着张秋珩一手抚上自己的白胡须,眼神微微一眯。
“既然你已有主意,那就放手去做吧。”
“尽快将三千万两给太子,毕竟是陛下的旨意,可莫要耽搁了。”
闻言张穆林眼中精光一闪。
“族长放心,本相一定尽快将银两送到东宫。”
……
两日后,大唐皇宫,东宫。
楚越站在庭院中,看着一箱又一箱装满钱粮的箱子被侍卫抬进东宫,双眼微眯。
而一旁的小李子则是忙的不可开交。
毕竟,作为东宫的掌事,他得负责清点丞相府上交的这些钱粮的数量。
直到东宫的侍卫合力抬进来最后一个箱子,又过了好一会儿后,核对完钱粮数目的小李子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殿下!丞相府送来的所有钱粮奴才均已清点完成了。”
“白银正正好是三千万两,而送来的大米共计三十担,而且都是上好的鲜米。”
闻言,楚越点点头。
“很好,先收好入库,待明日我们就启程出发。”
“是,殿下。”
小李子当即应下,然后就麻溜的吩咐了人将这些钱粮抬了下去,甚至还特意嘱咐了侍卫要看好了。
毕竟这可是他家殿下明日去禹州赈灾的灾款和粮食。
这个节骨眼儿上,这批物资可不能出一点差池。
“不过,真没有想到这丞相竟然只用了两日,就将这银子和粮食都送来了……”
待交代完下人后,小李子回到太子身侧不由说道。
“奴才还以为,张丞相与殿下在朝上水火不容,一定不会这么轻易的吐出这笔钱粮,怎么着也得拖到最后一刻呢!”
“莫不是,这张丞相是心系禹州的灾情?真转了性子变得心怀大义了不成?”
小李子不由看向楚越,一脸的不解。
这张丞相有时候真令人搞不懂。
听到这话,楚越不由扭头看了一眼身侧的小李子。
下一秒,他就拿着手中的折扇狠狠的敲了一下小李子的头,后者一脸懵逼。
“孤看你是脑子进水了吧?”
楚越瞥了一眼小李子,随即收回折扇,一手背在身后。
“上交钱粮是父皇的旨意,这笔钱他早晚都得上交,不然就是公然抗旨。”
“抗旨不尊,依旧是死路一条,这和什么心怀大义可没有什么关系。”
“与其说他是心系禹州灾情,还不如说是为了和禹州州牧撇清关系呢。”
听罢,小李子不由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讪讪道。
“咳,殿下说的是,奴才糊涂了!”
“也是啊,陈桧可是当初丞相极力向陛下推举的人,他们关系匪浅。”
“陈桧贪污……那丞相也未必没有得过什么好处啊……”
说到这里,小李子语气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的眉毛微皱。
“不过要是殿下到时候去禹州真平定了饥荒,将陈桧缉拿归案,这样的场面应该是张丞相更不希望看到的吧?!”
毕竟,如今的太子殿下和丞相无论是在朝上还是朝下立场都是对立的。
从丞相几次明里暗里的出手,就可以看出张丞相他们更想要的是一个亲近世家的皇子。
而他家殿下显然不是人家的菜。
所以他们才一直想要拉殿下下马。
再者,这次殿下要真的平定了禹州饥荒,这无疑又是大功一件啊。
他们想要将殿下拉下马科举更难了呢。
想到这里小李子眼珠一转,眉宇间抚上一丝担忧。
“殿下,以往这丞相就老是暗中使坏,这回他该不会也是憋着什么坏吧?”
也不怪小李子这么想。
毕竟除去那私藏龙袍一事,上次曲水宴酒杯三停……这背后都有丞相的影子。
当然,小李子想的这些问题,楚越自然也想到了。
他看着不远处侍卫们抬得箱子,眼眸微微一闪。
禹州路途漫漫,要说什么最容易出岔子……也就只有这笔赈灾的钱粮了。
一旦这钱粮出了问题,禹州数百万饥民就要继续饿的肚子。
万一禹州内发生暴乱……皆时倒霉可就是他了。
想到这儿,楚越目光微微一沉,但很快他又恢复如常。
但凡到了他手上的东西,他绝对不会让出去的。
“无妨,孤可不是任人宰割羔羊,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皆是孤自有一番安排,你只需照旧安排便是,不必担心。”
闻言,小李子面色一肃,连连应道。
“是,殿下,奴才晓得了。”
一日的光阴转瞬即逝。
很快,就到了楚越和岳思远启程去往禹州的日子。
这几日,禹州闹饥荒的事情也逐渐在京城传播开来。
为了不引人注目,楚越与岳思远一行人是趁着天没亮离开京城的,并没有惊动京城百姓。
而就在他们刚走不久,张府就收到了消息。
此刻张府,书房。
丞相张穆林负手而立,看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黑衣人,眼神微微一眯。
“太子他们已经出京城了?”
闻言,那黑衣人当即回道。
“没错!据跟上去的兄弟汇报,他们已于一刻钟前离开了京城。”
“不过……这次一起随行的还有黑甲军,想要劫银,怕不容易啊。”
闻言,张穆林眉头一皱,但紧接着又舒展开来。
“那也未必,他们去禹州总是要走官道的。”
“本相记得京城通向禹州的官道,有一处恰好是一个峡谷。”
“你们在那里埋伏,定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