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苏子愣了愣,小声喃喃道,“这究竟是谁输谁赢?”
“呆子,都打这么久了还没人能靠近咱们,你说谁更厉害些?”白及忍不住咋舌,压低声音感叹着,“不愧是江湖第一的组织,我甚至都看不清春江行的人是如何出手的。”
“那便好…那便好……”苏子拍着心口,长呼一口气。
“你不必紧张。”方许又捡回了账本,懒洋洋的靠在枕头上,漫不经心的吃着橘子,“我们输不了,该害怕的应当是万花会。”
苏子悻悻坐下,小声道,“左叔说万花会的高手都来了,奴婢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一直不得安生。”
方许觉得好笑,无奈摇头,“莫要琢磨太多。”
苏子如今冷静下来,乖乖替她剥橘子,小声应了句,“是。”
“天杀的,外头倒了一片!”白及忍不住惊呼出声,面上一片惶然,“光是处理这些尸体,就得要个把时辰。”
“明日一早,放话出去,候府遭遇盗贼,拼死抵抗,家丁死伤不少,多数财宝被偷。”方许拨弄着算盘,指尖都快出了残影,“知会叶鸣,叫他将一半尸体换上候府的衣裳,我手里的账册也拿去烧了。”
“这……”苏子不明白,低声问道,“好好地册子,夫人为何要烧了?”
方许没空看她,指尖的速度加快,算盘被拨的噼里啪啦作响,“不然府上突然多出的金子要怎么说?”
苏子恍然大悟,忙不迭应下,“奴婢明白了,待外头结束,就去寻叶鸣。”
外头打了许久,兵刃相向,杀到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声音才慢慢平息下去。
不知是何时辰,屋门突然被拉开,一个身形高挑的黑衣女子走了进来,手中拎着的长剑尚在滴血。
苏子被声音惊醒,下意识护在方许跟前。
白及也散了困意,身前横了把大刀,挡在二人前头,扬声问道,“你是哪波的?”
女子没理会她,穿过二人望向最后头的方许,淡淡开了口,“春江行瑾桦,你何时付银子?”
声音听起来甚是耳熟,与房梁上的那道声音简直一模一样。
方许一夜未眠,可算是将候府的账本给理透了,闻言眨了下眼睛,低声道,“你们可赢了?”
瑾桦点点头,脸上没有多余的神色,沉声道,“他们都死了,我还活着,算是赢了。”
方许不由得唏嘘,诧异道,“你的同伴都死了,怎么不见你有半分伤心?”
“我伤心。”瑾桦望着她,语气冷得很,“所以得加钱。”
方许颔首,轻声问道,“你说个数。”
瑾桦从怀中掏出一个袖珍算盘,盘身还不足手心大。
瑾桦低头算着,过了片刻,才重新抬头,“一万五千两白银,还要额外给我三百两安葬他们。”
“一万五千三百两?”苏子险些失声,神色震惊,“你干脆去抢钱庄好了!”
瑾桦握紧手里头的长剑,语气更冷了些,“你们这是要赖账?”
“明明是你狮子大……”
“苏子。”
方许唤住她,示意她稍安勿躁,旋即对上瑾桦阴冷的眼神,柔和一笑,“我这丫头素来管着府上的账务,没出过数额如此大的银子,还请见谅。”
话落,方许侧眸望向苏子,低声道,“去将我柜上第三格的红木盒子拿过来,给瑾桦姑娘瞧瞧。”
苏子抿抿唇,纵使心中不愿,却不敢违抗夫人的话,只好别别扭扭的取来盒子,递到瑾桦面前。
方许唇角含笑,轻声问道,“瑾桦姑娘,你瞧盒子里的东西可值这个数?”
瑾桦垂眸,视线落在盒中,猛地一僵。
红木盒子有半个胳膊长,内里又深,装满了金饰,光是拳头大的金珠子就有五六颗。
瑾桦呼吸一窒,面不改色的抬手接过,冷声道,“八成是够了。”
话落,瑾桦抬脚就要往外走,才走两三步,又回首望着方许,唇边扬起一抹笑意,“若是你还有想解决的人,尽管找我。”
望着瑾桦离开,苏子气的直跺脚,快步走到夫人身边,小声抱怨着,“夫人何苦给她那么多?”
“在葫邕遇险时,万花会也不过只收了三千两,如今咱们反倒又搭了这么多钱进去。”苏子咬住下唇,面露难色,“那红盒里头的东西用了大半金矿才炼出来,就这么简单给出去了?”
白及也想不通,挠头问道,“夫人,如此一来,咱依旧是白忙活一场啊……”
方许微微抬眼,唇边挂着淡笑,“万花会没留下一个活口,春江行也只剩那个瑾桦一人,一万五千两买下两个组织的命,也不亏。”
“江湖第一第二都倒了,我倒是要瞧瞧,日后谁还敢犯到我头上。”
方许勾唇,眼神逐渐凌厉,“属于我的东西,哪怕是亲手给了别人,他们也端不稳。”
“你们不必慌张,是我的,总会回到我手上。”
话音落地,方许随手将床上的账册丢到炭盆里,眼瞧着账册被火光吞噬,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沈家
“先生,大事不好了先生!”
闻墨冲进屋子,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身子。
沈济才刚收拾整齐,束好腰封,听到他这出死动静,不由得皱起眉头,“你怎么每日都是如此沉不住气?”
闻墨咽了下口水,神色慌张,“先生,小的这次是真的有急事!”
沈济无奈长叹,温声道,“说。”
闻墨擦了擦额上的汗,忙不迭开口,“永诚候府在昨儿夜里遭了一伙盗贼,杀了府上不少家丁,还偷走了候夫人的嫁妆,听说是价值连城,候夫人报了官,京中下了通缉令,正在严抓呢!”
闻墨说的极快,生怕自家先生一听到永诚候府出了事,就马不停蹄的冲过去,无心顾及后头的话。
沈济迟钝的眨了眨眼,不甚确定道,“你说永诚候府碰上了匪贼?”
闻墨重重点头,急忙说道,“先生放心,候府的人来送话,说是夫人一切安好,只是丢了一大箱嫁妆。”
“候夫人在官府里发了话,谁若是能寻到那箱嫁妆,赏银一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