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赵呈徽欲杀商容洲(必读)

“商、容、洲……”赵呈徽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打断她。

商容洲猛地闭嘴,许久之后攥紧了衣裙淡淡开口:“赵鸳被充了奴籍,被人玩弄,天经地义……”

“商容洲!”赵呈徽又一次打断她,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商容洲还是被赵呈徽脸上的那一抹失望刺痛,她沉默了。

她静静地看着赵呈徽的脸。

赵呈徽凝视着她,半晌,赵呈徽后退了半步。

头顶的伞也跟着挪走。

倾盆大雨如注的打在商容洲身上。

“我早该知道的。”赵呈徽的脸上闪过一丝哀痛:“你这样的人,没有心。”

他的声音透露着森冷的寒意。

赵呈徽淡漠地重新看向她。

“你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浑身湿透她还仰着头不失长公主的骄傲:“确实,这么久了,我也一直以为你就是一个与世无争的赵公子,没想到……我也是够蠢。”

赵呈徽看着她眼中自己的倒影,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好在,不算晚。”

商容洲拧起眉毛,她看向一脸冷肃的赵呈徽。

心里惴惴不安。

难道今天真的就是她的死期?

眼看着赵呈徽看着她,一步步逼近她。

商容洲下意识的后退。

而举着伞的赵呈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在他的手就要碰到自己的时候,商容洲大叫一声:“站住!你要是再靠近一步,你就不怕本宫回去杀了你吗!”

“公主要杀我。”

“我确实很蠢,”赵呈徽前所未有的平静,眼中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身影,“但好在现在能明白,也不算太晚。”

商容洲眼眸微动,正要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便看到他朝自己走来。她下意识继续后退,很快就退到了廊檐下,而赵呈徽继续朝她走,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

商容洲愈发不安,在即将被逼出廊檐之时大声呵斥:“站住!再敢上前一步,我便杀了你!”

“杀我?”赵呈徽笑了一声,眼底却无半点笑意,“你拿什么杀我?长公主殿下,眼下这寺庙之中,还有除你我之外的第三人吗?”

“你……”商容洲心下一慌,转身就往外跑,然而还未跑到门口,身后便一股大力冲击,她直接摔在了地上,挣扎之间便被攥住了脖子。

雷声近得仿佛就在耳边,大雨如瓢泼一般,淋得人睁不开眼睛。商容洲感觉到脖子上的手逐渐用力,很快便呼吸困难起来。

她太过恐惧,一时不敢继续挣扎,只能在大雨中勉强睁开眼睛去看赵呈徽。

此刻两个人已经被雨水浇个彻底,赵呈徽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犹如嗜血的修罗,随时会要她的命。

“明知你是什么人,明知顺着你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我就不该让你活这么久。”说着话,他手上逐渐用力。

商容洲的脸很快涨红,她下意识抓着他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他的皮肤,咬着牙勉强开口:“你……你敢杀我,赵鸳就得死……”

“无人知晓是我杀你,”赵呈徽冷笑一声,“他们只知道你是跌落山崖而死。”

又一道惊雷炸开,商容洲绝望地闭了闭眼睛,掐着他的双手也改成了握住,右手手腕上两个不明显的花瓣纹路开始隐隐发烫。她因为这点热意,强撑着又一次看向赵呈徽:“暮深,不要……”

赵呈徽对上她的视线,心口突然一阵剧烈疼痛,下一瞬便松开了手。

商容洲猛地倒在地上,没等缓过神便趴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赵呈徽看着她发颤的肩膀,好几次都紧了紧拳头,却始终下不去手杀她。

承认吧,即便是她不唤他那一声,他也狠不下心。赵呈徽意识到这一点,突然对自己生出一股难掩的恨意。

商容洲咳嗽之后一回头,便对上他充满恨意的眼睛。她心中一惊,急忙朝外跑去,赵呈徽下意识追了过去。

大雨还在下,山上早已一个人都没有,商容洲拼命往山下跑,一边跑一边呼救,可惜声音没有传出多远,便彻底融于雨声。她跌跌撞撞地下台阶,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每当看到赵呈徽在后面,便忍不住加快脚步。

赵呈徽沉着脸跟在后头,理智不断叫嚣杀了她,不然等她下山,他和鸳儿都不能活不说,远在边疆的沈家老小都可能受到牵连。

杀了她,杀了她……赵呈徽咬紧牙关正要上前,突然看到她脚下一滑往山下滚去。

“商容洲!”他直接飞奔而下,在距离她还有三尺远的时候扑了过去,直接以血肉之躯阻挡了她滚落的速度。

山间的阶梯都是石头铺制,每一处都坚硬无比,赵呈徽后背撞在棱沿上的瞬间,疼得眼前一阵发黑。

他倒吸一口冷气,脸上闪过痛苦的神色。

商容洲也好不到哪去,虽然被他及时抱住,可滚落的时候磕出不少伤口,虽然不算严重,但也能想到青青紫紫一大片,恐怕要个几日才能好。

她趴在赵呈徽怀里,冰凉的雨水不断往身上浇,带走了她大部分的体温。此刻她身体又冷又疼,牙齿不住打颤,整个人都犹如一只小病鸡,蔫蔫的说不出的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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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逃跑时,她都快被吓死了,这会儿被抓住后反而平静了。趴在赵呈徽身上哆哆嗦嗦好一会儿,才有气无力地开口:“你能不能给我个痛快?”

赵呈徽眼皮一跳。

“我好吃好喝养了你这么久,总不能这点要求都不答应吧?”商容洲都快哭了,第一万次后悔自己竟然会想出让别人代劳羞辱的馊主意。

赵呈徽听着她颤抖的声音,一时又是无名的愤怒:“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真知道错了……”商容洲这回是真哭了。

赵呈徽察觉到怀里一阵湿热,意识到是什么后,愤怒顿时像遇了火的冰块一般迅速化开,很快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沉默许久,到底是将她从身上推开了。

商容洲眼圈红红地看着他,安静等着死亡来临。

这个时候,倒像只无辜的兔子了。赵呈徽心里嘲讽一句,扶着山壁勉强起身,刚一站稳,脚上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他后背瞬间出了一层冷汗。

“你怎么了?”商容洲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小心地问了一句。

赵呈徽面无表情:“起来。”

商容洲讪讪,扶着阶梯就要起来,然而站了两下都没站起来,最后噙着眼泪看向他:“我能坐着死吗?”她实在没力气了。

赵呈徽:“……”

两人在大雨中僵持许久,到底是赵呈徽妥协,忍着脚上传来的剧痛背对她,然后缓慢地蹲了下去。

这是什么招数,要背靠背掐死她吗?商容洲略一走神,便听到他阴郁开口:“上来。”

商容洲愣了一下,意识到他在做什么后猛地睁大眼睛,不等他再开口,便赶紧趴了上去。

后背倏然承受一百多斤的重量,方才被石阶咯出的伤口受到挤压,顿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接着便是本来就疼的脚,也跟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轻响。

赵呈徽眼前一黑,许久才咬着牙站起来,站稳之后一步一步朝山下走去。

商容洲察觉到他走得不稳,趴在他身上一动都不敢动,只是默默抱紧了他的脖颈。

许久,她低声问:“你不杀我吗?”

她说话时下巴就枕在他的肩膀上,嘴唇和他的耳垂只有半指远,一开口便有温热的气息传来。赵呈徽蹙了蹙眉,忽略耳边的异样继续往下走。

商容洲见他不肯搭理自己,也识趣地没有再问,趴在他背上老实片刻后,终于忍不住睡了过去。

意识到她睡着的时候,赵呈徽已经走到了山脚,看着远处朝他们奔来的下人们,他心里一阵憋闷,一来是因为自己终究没忍心杀了她,二来则是明知他要杀她,她竟然能睡得着。

她难道一点都不怕他?

又一次坐上马车,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姿势,可心境却与之前完全不同了。

赵呈徽看着腿上昏睡的商容洲,神色明灭不定地抚摸她的脖颈,脆弱的筋脉在指尖跳动,只要他略微用力,她便会悄无声息地死去。

“冷……”商容洲轻哼一声,往他身上贴得更紧了些。

赵呈徽手指僵了僵,许久到底是随她去了。

雨还在下,马车在雨中寸步难行。车夫赶了会儿路,最后无奈禀告:“沈少爷,雨太大了,马儿都不愿意跑,不如先找个地方安置吧,小的知晓殿下有座宅院就在不远处,不如先去那里如何?”

赵呈徽看了眼蹙眉的商容洲,几乎没有犹豫便答应了。

车夫当即调转马头,朝着宅院去了。

宅院离得很近,不出片刻便到了地方。

商容洲还昏睡不醒,赵呈徽渐渐察觉不对,一摸她的脖颈果然烫得厉害。他沉了脸色,将人抱起来便往院中走:“找大夫。”

“是。”车夫忙应了一声。

赵呈徽一路将商容洲抱去主寝,一边指使丫鬟去拿衣裳,一边快速将商容洲身上的湿衣裳剥落,白皙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上头还残存着几日前留下的痕迹,他眼神暗了暗,用一块大布将她裹紧了。

商容洲昏睡中任其摆布,到结束都没哼唧一声。

等把她处理妥当,大夫也来了,他垂着眼眸去了门口,一旁的小厮见状忙道:“这位……公子,府中有家丁的衣裳,您若不嫌弃,不如先换上。”

这里的下人不认识他。

赵呈徽顿了顿:“多谢。”

小厮见状,应了一声便带他离开,赵呈徽跟着走了两步,脚上顿时传来一阵剧痛。他微微一怔,才想起自己还有伤。

不重要了,等某人醒了,横竖也逃不过一个死字,只是他的鸳儿……赵呈徽想起自己孱弱的妹妹,心口一阵阵疼痛。

被小厮带到偏房后,他突然开口:“有文房四宝吗?”

“有、有的,”小厮不知他是何身份,对他实在尊敬,“公子需要吗?”

“多谢。”

小厮闻言赶紧去拿,不多会儿便拿了过来。

赵呈徽没有换衣裳,盯着面前的宣纸看了许久,最后提笔开始写。

房间的门没关,桌上亮着昏黄的烛光,照得他的表情明灭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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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在最后一笔写完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他顿了一下抬头,下一瞬便和一双熟悉的眼睛对上了。

“哥!”

“鸳儿?”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赵鸳一脸激动地冲进来:“方才我听丫鬟说殿下姐姐来了,还带了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便想着可能是你,没想到真的是你!殿下姐姐把你救出来了吗?哥哥你还好吗?这些日子在风月之地是不是受苦了……”

她说着说着就开始哽咽,赵呈徽却看着眼前的小胖丫头有些回不过神来。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啊?”赵鸳擦擦眼泪问。

赵呈徽表情逐渐复杂:“你何时……这么胖了?”其实跟寻常女子比起来也不算胖,可她一向身子孱弱迎风就倒,家里费了那么多功夫都没能将她养好,如今怎么就……

“哥你坏,我才不胖,殿下姐姐说我现在是壮实。”赵鸳一本正经道。

赵呈徽深吸一口气:“你何时跟商容洲这么熟悉了?”

赵鸳一愣:“哥哥你不知道吗?殿下姐姐先前不是还拿了玉牌去找你,还给你安排了算账的活计……”

“你先打住,”赵呈徽脑子一片乱麻,静了片刻后蹙起眉头,“从头说,你不是该在风月之地吗?何时跑到这里来的?”

赵鸳看着有点凶的哥哥,撇了撇嘴后从她如何离开风月之地说起,一直说到她在这里生活的日子。赵呈徽表情复杂地看着她,捏着笔的手逐渐用力,毛笔不堪重负地折断,断处戳进掌心,流出殷殷的血来。

赵鸳说了许久,这才叹了声气:“幸亏有殿下姐姐在,我才能平安活到现在,若是继续留在风月之地,或者随爹娘一同去边疆,怕是小命早没了,哥哥,你既然已经从风月之地出来了,那以后一定要好好对殿下姐姐,千万不要像以前一样跟她吵架了。”

她一向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所以这些话都不是夸张。

赵呈徽闻言彻底沉默,脑子昏昏沉沉无法思考,只是一遍一遍浮现这些日子和商容洲相处的画面,以及在山上时他掐着她的脖子……他竟然险些杀了妹妹的救命恩人。

不,或许不止是妹妹的救命恩人。赵呈徽心头一热,更加用力地攥紧了手中断笔。

赵鸳见他沉着脸不说话,撇了撇嘴正要说什么,余光突然注意到桌上的宣纸。她下意识看过去,当看到是一封认罪书后,顿时好奇地拿了过去:“哥,你写这个做什么,你要认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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