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一群幼童诡师

也就是几天没回老家,宓八月就发现北原城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之所以说不大不小,原因在于这件事不犯法,影响却可好可坏。

——某位一代夜游使因欠过有福药铺老板的人情,被对方软磨硬泡之下,以功勋点购置了对方想要的开光令符报答对方曾经的恩情。

[开光令符]:神眷之地,令出法随,诡师即成。

然后以有福药铺老板独女吴知恩为首,和她同班交好的那群北原城孩子纷纷加入到这次神庙开光中。

等神庙驻守发现问题时已经来不及,当天在神像前的孩子们都成功契了诡物,成为新晋诡师。

此事传到司夜府让沈栗发了一通大脾气,购买开光令符的夜游使暂时被关禁闭,那群开光成诡师的孩子们收到司夜府派送的信件,让他们各自先管好自己的孩子,不要随意使用诡能以免伤人伤己。

而北原城百姓对司夜府的信赖服从度极高,收到司夜府的指令后都乖乖照办,还有当着信使的面把自家孩子打了一顿,并要交给对方,说孩子闯祸让司夜府不必客气,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当然了,这些人敢这样说这样做,也是认定司夜府不会伤及孩子性命,最多就是受点皮肉痛。

而皮肉痛又算什么?自北原城连获神恩,里面从老到小的身体素质不知多皮实,只要不断胳膊短腿,普通的拳打脚踢都坏不了。

相比让孩子躺床上养几天伤,对方冒犯了神主,违背司夜府的规矩干坏事这点更叫做父母的他们受不了。

面对这种主动送孩子来受罚请罪的要求,前来传话的司夜府府役也很无奈,摇头拒绝。

送子自首的父母很是大义凛然,“大人不必顾忌他小,这皮猴平日里上房揭瓦没个正形就算了,今日干出这样的混账事一定要罚的,否则日后难保不犯更大事!”

府役低头望那约莫七八岁的男孩望去。

只见男孩垂头丧气,并没有因父母的言语伤心,相反还抬头心虚的回望府役,很是惶恐不安。

“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冒犯神主。”男孩着急解释,声音越说越低,“我就也想做神使,能为神主办事。”

“就你这皮猴还想做夜游使,也不看看自己才多大点,能不能成神使那要看神意!”男孩母亲一掌拍在男孩脑袋上。

之前她要把男孩送去司夜府受罚,男孩都没反抗的意思,这会儿的反应却激烈起来,“我为什么不可以想,吴知恩、陈梅儿、曹稽他们都想!”

男孩母亲愣了下,随即摆出怒容想说什么。

对面的司夜府府役开口说:“话已带到,我先走了。”

男孩母亲本想教训孩子的话咽回去,和丈夫一起送对方出去。

男孩被留在家中。

屋门口。

府役顿足对这对父母道:“留步。”紧接着对两人道:“我知你们担忧孩子安危,夜游使的确不止荣誉还有危险,这也是司长对这次事件的担忧。”

男孩母亲脸上闪过尴尬,“这,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她之所以阻止孩子去妄想夜游使,的确是不想孩子去经受危险,但是对夜游使的敬重一点不少。若是她家孩子能得神眷,被神主选入夜游使的人选中,她能高兴地大宴三天,逢人就说自家孩子是神使候选人了,哪怕孩子成为夜游使后丧命,她会伤心却不会愤恨,还会为孩子骄傲。

但现在的情况是自家孩子根本没那个资质,却强行想揽这个活,这不是冒犯神主,冒犯神意么,就算强求到了神使的能力,日后被神主厌弃可怎么办啊。

“我明白你无恶意。”府役安抚妇人。

他目光平和,令男孩娘冷静下来。

男孩爹一旁道:“多谢大人。”

府役说:“虽说夜游使中也有年幼的孩童,但他们自小生活在司夜府中,受的教导和良家子不同,大多孑然一身,并无父母亲朋也就不必担忧其他。上回从各地选来的预备生们,也都是经过亲人同意方才留下,然后经过教学,和层层考验后方有机会成为夜游使。”

男孩爹娘听他说着,神情愈发惭愧。

男孩爹道:“大人放心,我一定看紧家中皮猴,不会让他乱来闯祸。”

府役没有再多说,去下一户人家。

宓八月回到北原城这天,得知了这次事件经过,也正好是沈栗他们商讨好处理方案不久。

沈栗等人决定将这群契诡的孩子们收入一个班,给他们多加一门诡师课。为了避免这群孩子们年纪小,受不住心,擅自使用刚刚得到的契诡,所以除了在上诡师课期间,都会封锁他们的诡能。

这还得多亏北原城的诡怪种类众多,而孩子们的契诡都很弱,封印起来非常容易。

这个决策自然是需要和孩子们的父母做交流,得到他们的允许才可以。

结果比预测中的更顺利,几乎所有孩子父母都乐意将孩子送进这个班,个别犹豫的问了几个问题得到解答后也轻松放人了。

孩子们的问题暂时解决了,现在让沈栗他们为难的是对那个拿出开光令符的夜游使处置问题。

司夜府现在对此站两派,一派认为这个夜游使此举差点酿成大错必须严惩,还必须是当着北原城百姓人的面对他惩治,否则吴来福和夜游使的交易在日后将成为常态,让有心人钻空子。

一派认为并没有严令禁止夜游使不能拿功勋库的东西给旁人用,之前就不缺夜游使将功勋库的丹药转送他人的例子,只是这回换成了开光令符,用掉开光令符也恰好是一群孩子,才让这次事件变得严重。可实际上,这位夜游使并没有犯法。他是递出武器的人,但使用武器办坏事的是旁人,他不该为旁人担任所有罪责,所以轻惩已经够了不该重罚。

双方各有各的理,一时争执不下,那位夜游使就一直在紧闭中。

直到关禁闭的夜游使主动请罚。

时间还正好被宓八月碰上了。

她想了想,亲临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