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梅园,满园竞放,美轮美奂。
可惜,置身其间的人,感觉不到半分的惬意。
邵韵诗更是不适地蹙起了眉尖。
黄春生见邵韵诗微低着头,还当她女孩子害羞,心头得意,便又自诩风流地道:“表妹若是不嫌弃,表哥愿陪表妹游园赏景。”
本来,邵韵诗是不愿与眼前这人多话的,奈何这人忒过寻虐。且,前路被阻,退无可退。
遂,正好周围无人,她眼眸一转,道:“黄少爷,还请自重,您这样,二妹妹该伤心了。”
呃,黄春生还当对面的女子会欣然应邀,不妨她提起了秀雪,难道她知道些什么?
这般一想,黄春生有些心虚地看了眼对面的女子,见她神色郑重,不免有些迟疑。
邵韵诗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暗嗤了声,“黄少爷还是赶紧回去陪二妹妹得好。”
这话吓了黄春生一跳,神色间便没了刚才的那般轻松。
空气一忽间,变得有些静默清冷。
邵韵诗瞧着天色渐明,对面的人还堵着,有些不耐烦了。
黄春生还有些急智,愣了下,忽略了邵韵诗脸上的不耐,带着一分的真诚九分的虚情,道:“二妹妹心里也是想着大表妹的,昨儿,她还说寻个机会,咱们表兄妹们一道出去逛逛。”
邵韵诗还真没见过如此假斯文的伪君子,突然觉得与他饶舌有些掉价。
她眼眸一转,瞬间便收起了准备捉弄他的心思,四下打量了一圈,便有了主意。
只见,她借着甩帕子的动作,一个巧妙的错步,人便上了廊子。
上了廊子,拉开了距离,她倒也没急着走,转身定定地盯着那束僵在风中的红梅,轻轻一句‘可惜了’,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调皮!”
随着话音一落,沿着廊子走了一段的邵韵诗,身后转出一个人来。
听的声音,邵韵诗头都没回,压着心跳,只冷冷地回了句,“为什么不出手?”
刚才,邵韵诗突然收手,也有察觉出有人来的缘故。
再次相见,罗丛柏傻傻地盯着眼前俏丽的小人儿,还是那个伶俐的坏丫头,不对,有变化,长高了,又漂亮了。
“做什么盯着人猛看。”邵韵诗猛地一个转身,差点撞上身后的大块头。
以罗丛柏的身手,就算是睡着了,等闲也没人能近他身。只除一人,他无招架之力。从小到大,不管俩人分开多久,仍旧如此。
一把扶住邵韵诗,罗丛柏急道:“怎么还是如此莽撞,可伤哪了?”
邵韵诗也没立即推开他,只手下悄悄地一使劲,揪着某人腰间的软肉就是一圈。
可惜,她没听到对方‘哎唷’声,倒叫自己的手酸了。
有些赌气的邵韵诗不满地推开某人,嗔怒道:“你这肉,怎么越练越硬了。”
罗丛柏哭笑不得,拉起邵韵诗的手,轻吹了吹,“好些了吧,谁叫你每次见了都要掐,还每次都累了自己的手。”
这话好笑,忆起年少时的嬉闹和温暖,邵韵诗一下子便消了气,瞥了某人一眼,道:“看你这样,应该是没事了。”
罗丛柏不是个会说谎的,见邵韵诗问起前事,心头一突,他可是知道某人小气的程度。
邵韵诗见他被问愣住了,立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遂,她小脸一沉,手掌一伸,娇喝道:“拿来。”
罗丛柏盯着眼前的瓷白小手,傻愣愣地道:“什么?”说完,见小手有些红,他忙伸手捂住,心疼道:“伸出来做什么,怪冷的。”
被某人无厘头地一闹,邵韵诗俏脸一红,啐道:“做什么动手动脚的,小心我又掐你。”
说完,她猛地一抽手,可惜某人捂得太紧,没抽出来。
罗丛柏可不惧小女人的小威胁,直接絮絮叨叨地让她日后各种注意。
他这样,听得邵韵诗都快翻白眼了,不过,也觉得暖心,生疏感顿减。
罗丛柏这会子可没留神邵韵诗的白眼,他正心疼某人不爱惜自己,絮叨的不亦乐乎。
邵韵诗伴着这低沉暗哑的声线,忘记了翻白眼,思绪一下子飘回了,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节点。
那时,她是迷茫无助的,老太太不待见她,老太爷便亲自带着自己。
老太爷更是怕落水的她魂魄不稳,带着她住到了大明寺的客舍,一住就是大半年。
也就那个时候,小小少年的罗丛柏走到了她的身边,进而走进了她的生活,带着她渐渐走出了迷惘。
手亦如现在这般温暖,从未变过……
“小姐,小姐……”喜妹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正闹着的俩人,都被这声吓得丢开了手,也惊醒了邵韵诗走远的思绪。
邵韵诗深吸了口气,不着痕迹地将手放回暖手筒中,“走吧,别叫人瞧见。”
罗丛柏握着刚才手心里的那点余热,遗憾不已,失落地应了声,“哦,去哪?”
“你想去哪?”邵韵诗斜了眼某人。
罗丛柏脸虽黑,可细瞧,还是能瞧出他脸颊上突然冒出来的红晕,再配上他的表情,整个人傻得冒泡。
瞧着某人这样,邵韵诗一个憋不住,乐了,“好了,跟我走吧,别跟这杵着了。”
得了赦令,罗丛柏心头一松,暗叹,这丫头看着精明,实则还是傻。
不过,他自己刚才也真是有些犯晕,但愿一会子,某人别再提药的事了。
“小姐,咦,罗少爷?”两边一见面,喜妹一下就认出了紧跟在后头的罗丛柏。
游廊穿园而过,人立其间,美不甚收。
喜妹远远见着人比娇的小姐,立马就欢喜了几分,可惜,后头的人,叫她有些莫名。
邵韵诗可不管她的心思,更是瞪了她一眼,挡住她的好奇,直接责问,“你瞎喊什么,老远就听见你的声了,叫人听了去,像什么样。”
罗丛柏也不赞成,跟着道:“是呀,喜妹,你这性子得改改,别有事没事的咋呼。”
对旁人,罗丛柏立马就恢复了理性,说的话,既叫人信服,又有压力。
喜妹也知道刚才是不该喊,不觉有些脸红,呐呐地道:“我这不是急吗,往常小姐请安,还没这么迟回来过,府里又有那登徒浪子在,万一叫人欺负了去,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