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早就到了熄灯的时间，大家伙挤在男老师宿舍一起点着蜡烛复习。
姜馨玉早就复习的差不多了，也没什么紧迫感，又因为肚子里的情况不明，她没什么心情复习，就回宿舍休息了。
桌子上的搪瓷缸子里泡着酸梅粉，每喝一口，她心里都在哭唧唧，如果不是怀孕了，她怎么会觉得这东西竟然这么好喝？
宿舍外头响起了敲门声。
“馨玉，陈奕回来没？我想和你聊聊。”
姜馨玉把门打开让她进来。
“他还没回来，你怎么不去复习？”
钟颖坐到了椅子上，闻到了酸梅粉的味道，“我还没问，你今天去查的怎么样？”
姜馨玉摇摇头，“中医摸不准到底怀没怀，我又去了卫生队，得明天才有结果。”
“要是怀了，你会参加高考吗？”
见他欲言又止，她直接说道：“今天晚上别说些有的没的，等明天结果出来再说。”
钟颖觉得姜馨玉说的话很理想，成家的女人哪能抛开家庭的因素规划未来？但她却莫名涌起了一股力量。
她匆匆出了门，去了医生办公室，“那俩人来医院是干啥的？”
姜馨玉的心里舒坦多了。此时他稳定的情绪也安抚了略毛燥的心。
“王书记读的几条里，没说怀孕的妇女同志不能参加高考，要是考上了，挺着肚子应该也能去吧。钟颖，你是不是想说这个事？”
姜馨玉点点头，“当然参加，我去年才高中毕业，这一年又有看书，不参加不是亏了？”
这周末放假，姜馨玉不准备回家，她怕闻到啥味想吐，在婆母面前露出端倪。
姜馨玉恍恍惚惚的和陈奕走在回学校的路上。
他不知道她睡着没有，走近坐到床沿。
大娘认同的点点头，“你说的也是。”
卫生队里，迎接她们的是医生的笑脸。
终于尘埃落定，姜馨玉心里叹了一口气。
虽然还不知道结果，但和钟颖说过话后，姜馨玉的心情平缓了不好。
医生笑了一声，“啥表情？估计是高兴的反应不过来了。”
她和吴健之间，本来就是吴健强势，她既没法子不让他参加高考，又不会和他离婚，可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来的不是时候。
这一届连近四十岁的人都可以参加高考，也没说怀孕的妇女同志不能上大学。这本来就是特殊的年代，怀孕的妇女同志考上了大学还能不让她上？
“你本来就是知青，我建议你报名参加高考，不提吴健和孩子如何，如果你考上了，改变的是你自己的命运，你就不想回城吗？”
钟颖走后没一会儿，陈奕就回来了。
医生又交代了些怀孕后的注意事项，她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姜馨玉说的很光棍，“大不了就在上学的时候生孩子，都考上了，学校还能开除你的学籍？大不了就是休学一个学期，不碍事的。”
陈奕不是
姜馨玉不带早读，逼着自己吃了饼子喝了稀饭后匆匆和陈奕去了卫生队。
“恭喜你们了，蟾蜍排卵了，你肯定是怀孕了。中医把不准脉，月份应该还浅，可能还不到一个月。”
俩人从病房的窗口边过去，带着孙子挂吊液的大娘看见俩人倒是想把人叫住说几句话，但在看到俩人的脸色时，下意识闭了嘴。
“那位姜老师怀孕了。”
大娘瞪大眼，“添丁进口是喜事啊，她俩咋都那表情？”
他不希望两人之间因为这件事产生隔阂。
姜馨玉想瞒着王寡妇，是因为她现在还拿不定主意，她有很大的可能舍弃这个不在预期内的孩子，如果要舍弃，就没必要让婆母知道了。
医生随口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陈奕承诺道：“不论如何，你在我这里永远都是
大娘应了声后回去收拾了。
“他学问好，我怕我考不上，又担心考上了挺着肚子咋办？”
尊重伴侣是他骨子里的教养，但陈奕身上多少还是有些“大男子”主义的，认为男人就该抗起养家的责任。
哪个知青不想回城？
她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就算真的怀上了，她也有两个选择。
她复习一年，不就是为了高考？
“那孩子呢？”
医生没当一回事，也不觉得怀孕是什么不能说的事。
“不管你决定要、还是不要这个孩子，我都尊重你。孩子生下来，我会努力让我们一家过上好日子，如果你决定不要这个孩子，孩子的事就等以后再说。”
此时王寡妇家的院子里，围了一堆中年妇女。
陈奕觉得她这几天情绪不稳定，现在莫名不敢惹她，不过身为丈夫，该表明的态度他必须得表明。
哪有人怀孕了不高兴的呢？
“你孙子没啥毛病了，可以带回家了，天凉了，早晚别再着凉了。”
她呼出一口气，“咱们这些学校老师本来就比那些毕业几年的有优势，听你的，我也报名试一试。”
他握着她的手，低低应了声好。
大娘：“我们一个村的，他们得叫我一声大娘。”
姜馨玉一时半会儿没说话，她觉得她要是说为了高考把孩子打了，肯定会招人侧目。
姜馨玉点点头，“你得让我想两天，这事就先别告诉你妈了。”
室内点着一根蜡烛，光晕昏黄，唱片机里放着声音低低的乐曲，姜馨玉躺在床上，双臂交叉在脑后枕着。
钟颖郁闷的点点头。
说到这，她坐直了身体。
就是因为回城无望，钟颖才会和吴健在这里成家。
那个知道了姜馨玉怀孕的大娘回到大队
“那医生说了，馨玉怀孕了，都大半年了，可算是有好消息了。”
王寡妇震惊过后就是狂喜，她把那啥戳破了，还没多久就有好消息了，果然儿媳妇不是不能生。
等人走了，王寡妇开始熬辣椒酱，儿媳妇爱吃辣，怀孕之后辣也能解馋，正好之前又捡了些蘑菇，再切点腊肉块进去，味道肯定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