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献民突然不动弹,姜馨玉的心都沉了下去。
她环视一圈,在想要把人埋到哪里不容易被人发现。
这年头没有监控,问题应该不大吧?
姚献民跟着她是想干坏事,应当没有告诉过家人朋友来干什么吧?应该没人知道他的行踪吧?
姜馨玉心里乱七八糟的,脑袋高速运转,在想不被人发现的几率有多大。
她心中后悔,如果不停车往林带里走,不给姚献民抓住她的机会,现在也不能面对这么棘手的局面。
她不要陈奕去蹲篱笆。
陈奕走到姚献民近前蹲下,探了探他的呼吸,摸了摸他的脉搏。
气息虽然微弱,但绝对还有,脉搏也在跳动着。
他回头正要说话,就见一身狼狈的姜馨玉正在无声的抹眼泪。
“你哭什么?”
没人问还好,他一问,姜馨玉心里的委屈、后怕以及后悔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我就不该停车来林带里,我没给他可趁之机,他现在就不会死,你也不会面临进去的风险。”
姜馨玉头发乱糟糟的,身上都是土,衣服也皱巴巴,她眼睛通红,眼泪啪嗒啪嗒掉,“我不要你为我蹲篱笆,他明明就该死。”
她抹着眼泪,指着北边,声音哽咽,“我们把他埋远点,坑挖的深一点,这样就没人能发现了。”
陈奕搂着她的腰,指腹抹掉她眼下不断的泪珠,拂开她额上的头发,语气温和:“他还有气,他没死,我不会去蹲篱笆,我们送他去蹲篱笆。”
姜馨玉泪眼朦胧的抬起头看他,“真的吗?”
“真的。”他坚定的点了点头。
姜馨玉伏在他颈间大哭了起来。
之前她真的要被这变态吓死了。
他抱着她,顺着她的背,“不要自责,他跟着你肯定是蓄谋已久,就算你不停车,他也会想办法让你停车。”
他心中的后怕不比她少,看着姚献民时眸中都是寒凉。他想,他不该让她自己回来的,明明两次在国营饭店都看到姚献民眼神不对,他却放松了对这人的警惕。
等她平复下来,他把姚献民的裤腿撕烂,用撕下来的布条把他的双手从背后绑上。
姚献民渐渐恢复清醒,体力却没有完全恢复。他被揍的鼻青脸肿,鼻血横流,身上没一处是不疼的。
“放了我,我给你们钱。”他声音沙哑,目光阴鸷。
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两人谁都没搭理他,陈奕抬起腿狠狠顶了顶他的腰间,让姚献民闷哼一声,脸色扭曲。
镇上派出所晚上还有值班的,三人狼狈的样子引起了民警的重视。
姜馨玉脖颈上被掐出的痕迹已经发青发紫了,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本就是受害者,一身都滚上了土,头发也乱糟糟的,看起来有些凄惨。
事情脉络还是很清楚的,陈奕和姜馨玉在一旁做笔录时,姚献民在一旁垂着头一言不发。他也不辩驳,民警同志问他什么他也不回话,让民警很是恼火。
等笔录全做完了,陈奕说道:“同志,如果后续还要了解情况,我希望你们能通过我去找姜同志,作恶的是别人,但闲话传出去对女同志总归是没那么友好。”
公安同志看了一眼狼狈的姜馨玉,自然是点头,“放心吧,我们肯定会保密。”
陈奕又道:“我不希望以后他的父母会找到我们大队去,闹开了对我对象的名誉很不友好。”
公安同志非常理解,再次保证道:“你们放心,我们会提醒他们。”
姚献民直接被扣在了派出所,陈奕和姜馨玉往大队走。
把姚献民送到派出所,两人根本就没骑车,现在自然也只能走着回去,他紧紧的牵着她,一路上都在开解她。
自行车还在草窝里躺着,陈奕买回来的点心和布掉落在草丛里,俩人把东西收拾一番,姜馨玉又把头发拾整拾整。
头发怎么也收拾不回原先干净整洁的样子,衣裳上的土也拍不干净,脖颈上的青紫痕迹也有点显目,姜馨玉知道瞒不过陈秀云同志。
天早就黑了,陈秀云去过王寡妇家,得知陈奕也没回来,多少是没那么担心了,不过两人耽搁的太晚了,陈秀云还是不放心的去了村口来回踱步。
远远的看着黑影往这边走,陈秀云喊道:“陈奕,馨玉?”
两人齐齐应了一声。
姜馨玉收回环着陈奕腰的手,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
“吃饭没有?上我家吃了再回去。”
陈秀云走在前头说着话,暂时没察觉两人身上的痕迹。
陈奕说道:“我正好饿了,得上婶子家吃点了。”
要是平时,他肯定是送完人就回家了,今天,总得让姜馨玉把陈秀云这关过了。他也怕姜馨玉夜里害怕做噩梦,想多陪她一会儿。
“还有半个西瓜,你俩自己切了吃,我给你俩端饭。”
俩人洗手过后就去吃西瓜,蹲在屋檐下谁都没说话。
棚子里有个缺了一截腿的木桌,一头用插在土里的棍子勉强支撑着,一截蜡烛在桌上点着。
陈奕看了看这张桌子,说道:“改日我弄条木头来,把这桌子修补修补。”
陈秀云把凉拌的黄瓜和炒豆芽端上了桌,又给两人一人盛了一碗凉的绿豆稀饭。
“你俩咋现在才回来?”
陈奕把话头接了过去,把两人先前的遭遇说了一遍。
陈秀云差点没站稳,缓过来后她把姜馨玉拉起来,“哪受伤了?那杀千刀的王八蛋就该枪/毙!”
姜馨玉把脖子露出来,烛火下,她颈间的青紫痕迹触目惊心,“就这里严重,别的都没事,陈奕赶去的及时,那死王八差点被打死了。”
“打死他活该!”陈秀云眼中喷火,气的呼哧呼哧的。
陈秀云后怕连连,“今天我就不该让你出去!以后你给我老实在家待着,哪也不准去!”
陈秀云恨死姓姚的了,不是姚献民,她男人也不能死!以前还能说她男人的死是意外,可现在姚献民又差点掐死她闺女,她恨不能生吞了那王八蛋。
陈奕放下筷子说道:“这事也怪我,我不让她自己回来,她也碰不到这事。”
听到两人互相追悔,姜馨玉说道:“是那王八蛋不干人事,他会蹲篱笆的,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三人正说着话,王寡妇的声音从院口传来,“秀云,你家馨玉回来没有?”
陈秀云给姜馨玉使眼色,让她坐回去吃饭,低着头坐在那,光线昏暗,谁也看不清脖子上什么样。
这事陈秀云没打算让王寡妇知道,王寡妇要是知道了,难免不会多想。
王寡妇走到近前,看到陈奕正坐在棚子下头吃饭,骂道:“你脸皮咋那么厚,还好意思吃别人家的饭?”
陈秀云赶忙说道:“那有啥,我家馨玉不是也在你家吃过。”
王寡妇嘟囔道:“我生他像是白生了,回来了也不知道回家说一声,先紧着就往你家来了,还没娶媳妇呢就要把我这个娘忘了…”
陈奕无语道:“哪能忘了你,我还给你买了一盒雪膏。”
王寡妇更气了,“你会不会过日子?我一把年纪了用那东西干啥?买个哈喇油就行了,你是要气死我,这好东西你留着给馨玉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