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平乐长公主带头,其他的几位夫人也不好不做表示,尤其是平郡王妃,刚夸过人家的地方好,若一听要掏银子就不干了,那未免也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三千两不算少,但对这几位夫人来说倒也不是什么天文数字,便当零存整取,反正女子这一年里总要买许多胭脂水粉。
云嫣然自要客套一番,“几位夫人都是殿下的友人,与旁人自是不同的,这钱嫣然不能收。”
“让你拿着你便拿着。”平乐长公主没好气的道,“你也不看看在座的都是什么身份的人,还能差你这点东西。”
云嫣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莞尔颔首道:“如此嫣然便谢过各位夫人照拂了。”
众人在玉颜阁待了好一会儿,这里都是些新奇的东西,即便这几位都是见惯了世面的人,却也总能挑起她们的兴致。
再加上屋内酒水点心的味道不比她们府上差上分毫,甚至还更为别致,让她们一度觉得这三千两花得也不算冤枉。
临行前云嫣然又给她们每人都送上了一份伴手礼,精致的雕花红木匣子,打开后里面整齐的摆着颜色各异的小瓷瓶。
云嫣然解释道:“这些是店内胭脂水粉还有唇脂的小样,几位夫人可以尝试不同的颜色,若有觉得喜欢的便可直接来店里挑选,以免买到不适合自己的。
还有这罐香薰,取自于不同品种、不同时间开放的玫瑰,因制法复杂,材料受限,每年我只能做出很少的分量,仅送尊贵的会员使用。”
女人虽花钱如流水,但谁又会嫌弃免费且精致的礼物呢,尤其是那香薰只有她们能用得,旁人买也买不到,这种独一无二更让她们觉得这钱花得值!
离开玉颜阁后,定国公夫人笑赞道:“殿下,你认的这位义女心思聪慧,了不得呀。”
平乐长公主勾了勾嘴角,虽觉具有荣焉,却也只随口道:“都是些小聪明而已,本宫便全当哄小孩儿玩了。”
几位夫人抽抽嘴角,拿她们的钱哄小孩儿,长公主殿下不“仗义”啊,这便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云小姐如今虽是白身,可若哪家娶了这位小姐,日后家中定少不了富贵。”定国公夫人感叹道:“可惜我家几个儿子皆定了亲事,不然倒是可以考虑一番。”
平乐长公主不大爱听这番话,什么叫虽是白身,嫣然可比城中那些贵女强上不止一倍,便冷幽幽道:“这丫头的主意你便别打了,人家是要招赘婿的。”
“赘婿!?”
几位夫人一惊,这小丫头还真够敢想的。
看着平乐长公主略带自得的表情,几人的心情莫名一致。
云嫣然确定不是长公主亲生的吗?
这股子张扬劲真是如出一辙,只不过平乐长公主宛若太阳,张扬且肆意,而云嫣然更像掩在鞘的利剑,平时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剑一出鞘,寒芒立显。
玉颜阁中,阿芙和芬儿兴冲冲的数着银票,谢澜惊得合不上嘴,她以为生意一开始定然难做,可结果嫣然第一日便收入这么多银子?
“嫣然,银子这么好赚的吗?我都有点嫉妒你了。”
陈念抿唇笑笑,开口道:“有长公主殿下和这几位夫人支持,想必长安城其他官眷不日也会来此光顾。”
一个王爷侧妃在这几位面前谈何资格。
“还是念儿聪慧。”云嫣然颔首笑道。
谢澜撇撇嘴,佯怒道:“切,这我也想得到啊,你们怎么从来都不夸我聪明呢!”
陈念托着小巧的下巴,认真思忖了起来,满脸郑重的道:“这的确是我们疏忽了,竟没看出咱们澜儿是大智若愚。”
“对啊,我聪明着呢,大智若……”
谢澜杏眸怒睁,“好你个小妮子,竟然敢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陈念拉着云嫣然往她身后躲,几人笑闹作一团,听着好友清悦的笑声,云嫣然眉眼笑弯如月。
这样的生活是她前世不敢奢望的,有亲友在旁,她还有何求?
不过……
云嫣然抬眸望向门外,瑰丽的眸子染着点点不解,方才宁王到底为什么不高兴呢?
……
云嫣然将三千两银子给平乐长公主送了回去,平乐长公主不明所以,她解释道:“殿下既是嫣然的义母,岂有女儿开店要母亲花钱的道理。”
云嫣然的这份心意让平乐长公主很是受用,但还是道:“既是母女,这点小钱儿又何必在意,便当时给你买零嘴儿的。”
闻此云嫣然便也不再推辞,坦然笑纳。
“正巧你来了也免得我再派人去通知你,秋闱之后陛下要率文武百官出城秋猎,你随我一道去吧。”
云嫣然怔了怔,颔首应下,并未太放在心上。
上一世因天气突变秋日降雪而取消了原定的秋猎,这一世想来应也如此。
倒是有件事事关太子,她还要想办法知会宁王才行。
……
转眼便到了秋闱之日,金府中人皆早早起身为金寒时送行。
白氏昨夜已不知清点过多少次行李了,可还是不放心的又打开箱笼,一样一样的细数着。
众人对金寒时自少不了一番劝勉鼓励,皆是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的模样。
反观金寒时仍就笑眯眯的,一一应下了众人的嘱托,比所有人看着都轻松自在。
一圈下来才终是轮到云嫣然说话,金寒时环胸眯着眼看她,勾唇道:“妹妹想与我说什么?是不是也想祝我金榜题名啊?”
云嫣然扫他一眼,只淡淡问道:“我给表哥做的护膝表哥可带上了?”
金寒时愣了下才道:“妹妹做的我怎能不带,只是这又是毛毡袜子、又是暖手炉,这才不过初秋,是不是有点夸张?”
云嫣然没作解释,只道:“有备无患总是好的,表哥乖乖带着就行。”
这不容置疑的口吻让金寒时一度有些心塞,如今他竟沦为这府中最没说话权的人了吗?
白氏金氏都想送金寒时去考场,却被金老太爷拦住了,“你们一堆女人家到那之后免不得哭哭啼啼的,反是让寒时难以安心。”
他扫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云嫣然身上,道:“就让嫣然去吧,我看她比你们几个都能经住事。”
考场门前各家马车拥挤在一处,家属无不是对考生耳提面命,更有不少人拉着考生的手暗自抹泪,仿佛他们不是去考试,而是去赴死一般。
金寒时无比感谢自家祖父的英明决断,这种场面他可吃不消。
马氏与谢澜也来送谢文轩,云嫣然还不忘问道:“澜儿,你有没有给谢公子准备取暖之物?”
“你都那般嘱咐我了,我哪敢忘啊!”谢澜说完,刮了刮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不过我可没嫣然你那么有耐心,还亲手缝制护膝,我都是直接推给我娘了。”
“准备了就好。”云嫣然闻此放下心来。
她的针线活并不好,只担心外面卖的护膝不够厚实,是以才亲自动手。
秋闱共有三场考试,每场三日,条件本就艰苦,自要好好准备一番。
她抬头看了眼略显阴霾的天际,又望向金寒时与宋文轩跨进开场的背影,少年人的身影永远挺拔朝气,充满了无限的希望,即便天色暗沉,也犹如走在晨曦之中。
表哥此番,定会达成所愿。
云嫣然收回视线,刚转过身,便见苏钰负手立在她身后,目光幽远的看着她,眸光比阴霾的天色还要深沉。云嫣然歪歪头。
宁王殿下好像有点爱生气啊,生气伤肝,这样不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