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哪儿来的胆子？
“能找到皇城来，也当真不容易。”陆婉芸似笑非笑，倒也没挣脱开云墨骁的手，“就是不知道她花了多少功夫，这才知晓你的身份。”
至于陆婉芸自己的身份，季春夏是定然不知的。
当时她隐姓埋名，伪装成破落乞丐入的军营，知晓她真实身份的也就西竹和楚序等人。不是陆婉芸看低季春夏，而是季春夏确确实实没有任何理由能够接触到这两人。
至于云墨骁——
只消她形容一番，自然可以套出话来。
“来的也好，旧账一并清算，也省的来日又蹦出个刘春夏、王春夏的出来给你我添堵。”
淡漠的话从云墨骁嘴里说出没让人觉着有半分违和。
至于季春夏，陆婉芸走之前非但没有要她性命，还给了她好些金银。原本觉着她至少当知足，却不想自个儿还是低估了其贪婪。
想到这里，陆婉芸的眼神便幽深起来。
若非当时走的着急，担心杀了季春夏后无法及时处理尸体，被庆国追来的人察觉不对后死命搜山，她当时就不会留她一命！
显然，那时候陆婉芸做的决定，是没错的。
如果季春夏父女死了，那当时追来的庆国士兵和鬣狗，也不会在她那处耽误些时间，更不会被她的指路扰乱。
“季春夏，留不得。”云墨骁眯眼，“但如今暂且不能动她，卿卿，你且再忍上几日。”
陆婉芸没说话，但也并无不悦的情绪。
她心中明白，季春夏如今和右相他们联合起来，将‘皇帝的救命恩人’的消息放出去，就不会想着善了。
若此时季春夏父女没了性命，脏水只会都往云墨骁和她身上泼。
换了以前他们自是不在意的，可如今陆婉芸想要推行新政，想要让女子入仕，那就半点污迹都不能有。
季春夏要付出代价，但前提是，他们能将自己摘得干净。
“如今倒还得花些心思盯着季春夏父女，省的他们出事。”陆婉芸唇角微微下撇，不悦之色极为浓厚，“右相和永安侯还真是有本事的很。”
可不？
能和季春夏联系上，只能说明他们是时时刻刻的都盯着皇城乃至于皇城周边的动静。若非如此，又岂能如此迅速。
“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
听得陆婉芸这话，云墨骁却笑了声。
他眼底多有讥讽，开口更是不留情面，“自然是觉着拿捏住了三皇兄，所以才越发明目张胆的与我们作对。”
“三皇兄——”
陆婉芸微微摇头，只觉着好笑。
“可惜压错了宝。”她想了想，“若早些时候永安侯和右相不作壁上观，选择站队五皇子或者九皇子，如今这位置上是谁可还有探讨的余地。”
“谁说不是？”
倒不是陆婉芸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那时候的云墨骁实打实的是没有任何母家势力支持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若右相和永安侯明确的表示支持某一个皇子，纵然燕皇心中不愿，也多半会半推半就的认了。
而当初右相和永安侯没有选择站队的原因，便是觉着不管是谁做皇帝，靠着他们两人手中的权势都能够继续逍遥自在。
既如此，又何必趟这趟浑水？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到新上任的燕皇和皇后是硬骨头？别说不给他们面子，甚至还想着推翻祖宗礼制！
更别说还从永安侯府找到了那些永安侯和别国通信的证据，更搜到了一张假的边防布局图！
这谁忍得住？
右相和永安侯是否在暗地里头捶胸顿足暂且不提，如今季春夏这事儿倒是入了各方的眼。
他们都盯着帝后，想要看帝后会如此处置。若真将那民间医女纳入后宫，他们的女儿或者族中女眷，自然也会有不小的机会。
可以说此时的季春夏，当真是成了万众瞩目之人。
“今日闲暇，不若出宫看看？”云墨骁拉着陆婉芸起身，眼中盛满笑意，“正巧也亲自听一听坊间到底如何言说此事。”
“皇上就不怕听了后郁结于心，火气难散？”陆婉芸反问，但并无拒绝的意思，“毕竟如今各处都是美救英雄的事情，怕早已成为饭后茶前的谈资。”
“听得多，此后才能心静无波。”
既然云墨骁这样说，那陆婉芸也不会拒绝。
毕竟就算云墨骁不提出来，她也是想出宫走走，亲耳听一听坊间百姓到底是个什么说辞，这季春夏，又到底编了个什么样的版本。
纵然齐漪送来的消息也有提及，可到底不如自己亲自听见的来的贴切。
帝后二人可谓一拍即合，在手中这道折子落下最后一笔，便双双更衣，换了再寻常不过的打扮。
馨雪见了眉头紧皱，满脸都是不赞同。
“正式多事之秋，您和皇上出宫怕并不安全。”
陆婉芸知晓馨雪的担忧，心中略微发虚。甚至于装作不经意的走到云墨骁身后，摆明是要云墨骁来处理这事儿。
可云墨骁也觉着为难。
要知道馨雪贯来是被陆婉芸捧在手心里头的，她自个儿都舍不得说重话的人，若云墨骁出言斥责，谁知道回头陆婉芸会不会来一手‘秋后算账’？
若真那般，他可是连哭的地儿都没。
堂堂帝后对一个掌事宫女束手无策，传出去怕也是贻笑大方，让人不敢相信。
“去去就回，定不会有事。”见云墨骁摸了摸鼻尖却不肯开口，陆婉芸便剜了他一眼，随后才看向馨雪，“放心，耽误不了多久时间。”
馨雪沉默。
她心中虽依旧不赞同，可也知晓自己只是个掌事宫女。纵然主子待她多有耐心和偏宠，却也不该太过逾矩。
所以馨雪闷闷不乐，后退垂首。
“不若你跟着一道吧。”馨雪的模样被陆婉芸收入眼中，她并未迟疑多久就直接开口，“这样你也放心。”
馨雪眼睛亮了亮，但旋即赶紧垂眸，避开了陆婉芸的眼神，且还做出一副恭顺乖巧的模样，道：“都听娘娘您的安排。”
陆婉芸只觉着无奈又好笑，抬手就戳了戳馨雪的脑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