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要他开口
丁漾‘百夫长’的位置对于陆婉芸等人而言来的并不算突然，毕竟算是她们一步步筹谋着才走到这一步。
但对于文武百官而言，却如晴天霹雳。
他们在金銮殿无法被云墨骁的态度弄得不敢吭声，却在下朝之后用起了别的手段。
譬如，在坊间大肆宣扬丁漾身为女子为官有违纲常伦理，其又是庆国人而非燕国人，此前更假死脱身，其心可诛等等。
不过让百官们意外的是，这些言论并未在坊间引起太大的波动。
至少万人空巷只为请求皇帝收回成命的事情并未发生。
他们抓耳挠腮，陆婉芸却松缓自得。
“莫说百姓家中也有只生了女儿的人家，便是朝中为官的大人们，也有好些家中没有儿子。没有儿子，但女儿也有机会入朝为官，这些大人们怎会都不动心？”
齐漪放下手中的书卷，揉了揉眉心。
“就是这书院和勤学堂交上来的策论和课业，到底不大能入目。”
说着，齐漪轻轻叹息，瞧着苦恼万分。
丁漾伸手拿过来看了两眼，“秦家书院的女子倒是能上及格线，勤学堂的确实差了点。”
不过随后她就话锋一转，“不过能进秦家书院的都是官员家中的小姐，寻常百姓的女儿还在勤学堂，打小接触的东西都极为不同，如今能做出这样的卷面，已然不易。”
“齐小姐的要求还是莫要太高。”
齐漪却微微摇头，瞧着越发无奈。
“我也知晓其中区别，可如今自然是有能耐的越多越好。好不容易撕开一道口子，总要乘胜追击，方才能快些稳定。”
这话在理，齐漪的想法也没什么错处。
“如今一个丁百夫长就让他们如此，若再有别的事情，他们怕是会彻底疯了去。”陆婉芸慢条斯理的开口，“慢慢来，不急。”
浅显的道理齐漪自然也知晓，她也知道自己确实有些着急。
说到底，还是因为看见丁漾成了百夫长，心思开始浮动。
当然，这无可厚非，毕竟依旧透出一丝曙光，怎么可能心中没有想法？
“丁漾这事儿本准备再刘鸿签字画押后再一并提出，此番也是赶着了。”陆婉芸轻笑，“还得多谢永安侯。”
事实如此。
若非永安侯再金銮殿上质疑陆婉芸的身份，连带着朝臣也生了疑心，从而闹得帝后恼怒，朝臣也不会因为理亏而偃旗息鼓。
在金銮殿上他们之所以没有闹腾的太凶，说到底也是怕因为冒犯皇后之事被挨个儿追责。
再者便是，百夫长的位置，对于朝官而言，确确实实算不得什么。
加之左将军自请拒绝封赏，也算是给这位老将一个面子。
所以陆婉芸说的‘赶着了’，没有任何问题。
“臣女知晓，只是……”齐漪又叹，“总归是有些眼红的。”
陆婉芸好笑的看着齐漪，“你倒是不遮掩，什么都直接往外说，也不怕本宫和丁百夫长听了往心里去。”
“本就眼红，有什么说不得的？”齐漪挑眉，半分不曾觉着不对，“娘娘就该记着，省的伺候把臣女等人给忘在了脑后去。”
“秦家书院的人可还都眼巴巴的等着呢。”
陆婉芸哑然知晓，没好气儿的剜了齐漪一眼，但并未责怪。
没等陆婉芸说什么，齐漪就又无奈打着扇，点了点桌上的卷面，“臣女知道，丁百夫长能够顺利上任，除去又永安侯一份功劳外，还因为我朝重文轻武。”
“一个武官，百官们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若是文官——”
“若真要臣女等人做个文官，怕是要秦太傅亲自开口，方才少些辩驳反对之声。”
这也是齐漪和李雯等人从南郡城回来之后一直不提表彰功绩之事，除去想压着等之后一道封赏，好堵住朝臣的嘴之外，便是想等着秦太傅亲自开口。
作为文人心之所向的书香门第，秦太傅开口，阻力就会少去一半。
此后再运用得当，反对之人只会更少。
所以齐漪她们和丁漾不同，她们还得再等一等。
故此虽齐漪有些眼红，却也不至于当真心生不平。
她们的路子本就不同，自然进度也会有所区别。
如今既然有了第一道豁口，那第二道、第三道，只会更加容易！
“这段时日，便是秦家书院和勤学堂女子们努力的最好时机。”齐漪长吁短叹一会儿，“所以我才着急了些。”
陆婉芸微阖着眼，“点着前三名好生盯着，旁的暂且放一放。”
齐漪挑眉，“还以为娘娘会让臣女只盯着策论的第一名。”
这话倒是让陆婉芸笑出了声。
她睁开眼，“前三名的浮动一般而言不会太大，基本上来来回回的都是这些人，若只盯着一个，倒是难免引起另外的人不平之心。”
“娘娘说的是。”齐漪笑眯眯的，“您放心，我是盯着前三名的，顺带也盯着自个儿。”
陆婉芸闷笑，“放心，少不了你。”
三人倒是相对放松，但永安侯府中却极为紧绷。
打从陆婉芸在金銮殿露面，云墨骁出现的及时将永安侯的脸面狠狠下了一番后，这永安侯府便一连几日都不得安宁。
不说其他，就那些精贵的花瓶摆件，都不知道被砸了多少。
也就亏得永安侯家大业大，不心疼这些白花花的银子。
“侯爷，这皇上和皇后如此行为，分明是未将咱们侯府放在眼中。”永安侯继夫人拧着手绢，“要妾身说，不如趁早将与贤王的事情定下，来日咱们也能混个从龙之功。”
后面半句继夫人的声音小了很多，兴许是怕隔墙有耳。
永安侯目光沉沉，并未当即应答。
他此前就和燕廣有了联系，可燕廣和燕国公的平乐郡主感情瞧着极好，燕国公在朝堂上又是明显的保皇派，若他不和平乐断干净——
难保此后不会临阵倒戈。
“如今泠兰也到了年岁，既然宫中哪位没有纳妃的意思，不如……”继夫人微微一顿，见永安侯面色无异才继续道：“到底也是咱们永安侯府的嫡女，与贤王成婚，倒也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