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意外横生
不知怎的,听见来禀告的宫人这话后,陆婉芸就有些不安。
尤其是在看见来人面色凝重慌张,她的心就陡然收紧。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和窒息,就像是一只大手拽住了她的心脏,让她每一次呼吸都极为沉重困难。
馨雪也意识到什么,但还是镇静呈上。
信件放在陆婉芸手中的时候,她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
只是那双眸子却幽深凝重,叫人不敢直视。她沉默的盯着手中信件看了半晌,之后才缓缓将其从信封取出,一字一字的阅览。
这信瞧着只有一页几行,可这些文字连接起来,却叫陆婉芸头晕目眩。
她闭了闭眼,定神后将信件叠好放在桌上,又垂眸思虑良久,才道:“将大皇子请过来。”
馨雪领命,出去后点了个可靠的小宫女前去通禀就又折了回来。
“小姐,是皇上……”她极为迟疑,但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说出口,“那处生了什么岔子不成?”
陆婉芸不轻不重的应了声,反应也极为平淡,让人从她的神情上很难辨别出别的东西来。对于信中所说事情的严重程度,也无从考究。
而陆婉芸越是如此平静,馨雪心中就越是不安。
可她不知如何开口,生怕那句话不对让陆婉芸更加担忧亦或者讨不了好彩头。
直到承德的脚步声匆匆响起,这殿宇中的寂静才被骤然打破,“儿臣见过母后。”
这道声音让陆婉芸指尖动了动,也跟着抬眸看向在自己身前行礼的孩子,“不必多礼,坐下说。”
在来的路上,承德就觉着怕是生了什么大事。此时见陆婉芸这般神情,心中就越是笃定。尤其在看见桌上那封叠的整齐的信纸,便更是将唯一剩下的那点怀疑都给打散了去。
——信封上有着燕国军队急报的特殊标记,他就算是粗略扫过,也能断定。
只是不知道,这封急报是来自于边关还是关隘了。
承德收回目光,按着陆婉芸的吩咐坐下,问道:“母后,可是在外的军队遇见了棘手的事情?”
听见承德这话,陆婉芸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
这孩子问话倒是问的巧妙,不提地名人名,倒是谨慎小心。
说来也是,承德好歹是跟在陆婉芸和云墨骁身边的,此前更是直接被云墨骁亲自教导,怎么着也是个聪明的。
“云胤耀绑在阵前的女子是他后宫妃嫔之一,被识破后绝命阵前。”
陆婉芸缓缓开口,她口中的‘女子’是什么身份,承德心知肚明,眼神也暗了几分。
没有谁能容忍旁人假冒自己死去的亲人。
“此后云胤耀恼羞成怒,于夜色大举进攻。”
“夜袭起了奇效,让楚家军损失外围士兵,被豁出一条缺口。”
话至此,陆婉芸微微一顿,承德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若只是这般,她不会差人叫他过来。
所以,必定还有后文。而这个后文,恐怕才是其叫他过来的真正原因。只是看陆婉芸的面色,非但不会是好消息,恐怕还会是个噩耗!
没由来的,承德想到了云墨骁。
他顿时紧张起来,一瞬不动的盯着陆婉芸。
许是感受到承德直白的目光,陆婉芸便将手侧的信件推了推,示意他拿去阅览。
“皇上遭了夜袭,下落不明。”
随着陆婉芸的声音落下,承德‘腾’的站了起来。
“怎会?!”
他顾不上其他,快步走到桌前将信件拿去,一目十行的看罢后便捏紧了手,直将信纸的一角捏的皱褶破损。
“父皇定是自有打算!”
承德面色虽说阴沉,但说出来的话却掷地有声,更是对云墨骁全然的信任。
陆婉芸闭上了眼,不置可否,更没有应声。
她想到了前世在她死后被云墨骁领军踏破的庆国皇城,心中依旧没有半分安稳。
战场上瞬息万变,上辈子他能赢过云胤耀,不代表这一世就会毫发无伤。
承德也一时失语,特别是在看见陆婉芸虽面无表情却透着一股子颓丧之感的时候,便越发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不是云胤耀以自己的生母为诱饵,云墨骁不会走这一遭,如今也不会有这般情景。
“母后,儿臣……”
“不是你的错。”陆婉芸似乎知道承德要说什么,她睁眼的瞬间就将承德的话截住,“若非要刨根究底,罪责根源在于本宫。”
这话倒是不假。
云胤耀此番说的很明白,他就是为了将陆婉芸带回庆国才会率兵压境。如今的云胤耀和疯子差不多,要的也只是陆婉芸一人。
乍一听倒是用情至深,可这份感情却经不起细敲和深究。若真是情深入骨,为何陆婉芸在他身边之时不曾有半分珍惜?
别忘了,前世陆婉芸的惨死,少不了云胤耀的默许和推波助澜!
陆婉芸昔日离开庆国之时不曾对云胤耀下手,除去她还不想以命换命之外,便是不愿看着庆国百姓因为突然失去帝王而深陷水深火热。
可如今看来——
还不如当初找机会将人杀了后再走!
再不济,在云胤耀和杨云一道来到燕国的时候,也该付出代价将他永久留下!
然事到如今,却是说什么都晚了。
她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此事事关重大,决不能走露半点风声。”
承德自然知晓,即便陆婉不说,他也不会吐露只言片语。只是看着陆婉芸的申请,他心中却惴惴不安。
“母后,父皇定会无事的。”他斟酌着开口,“如今只是不知下落,儿臣以为大抵是父皇刻意为之,只为请君入瓮。”
陆婉芸眸色微动,却并未应声,只是道:“本宫记着今日三皇兄入宫看望陪伴太后娘娘,此时可已经离宫了?”
馨雪应道:“贤王殿下每每入宫从太后娘娘那处离开,都会受平乐郡主的委托来看望您,如今既还没来,当是不曾离宫。”
陆婉芸颔首,又沉默片刻,道:“将三皇兄请过来。”
因为这话,承德越发不安。
可陆婉芸的神情瞧着再正常不过,他也没有说话或者开口的由头。若陆婉芸其实本没有某些心思,被他一说又有了那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