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散布
“着火了。”
当日夜里，滚滚的浓烟冲天而起，叫皇城中的人都看的分明。但那浓烟虽说极为显眼，但却距离甚远。
陆婉芸和云墨骁听见动静后便去七皇子府中的三楼阁楼眺望。见着那处浓黑的炭烟，陆婉芸略微挑眉：“那地方会不会就是燕扬他们所在之地？”
“八九不离十。”云墨骁眯眼，“这火来的突然，兴许是燕扬和楚序以此作为信号来和皇城中的某些人沟通和传递信息。”
陆婉芸却不大赞同，“若是为了传递信息，那动静也太大了些。按着燕扬和楚序之前遮遮掩掩的样子，有极大的可能是出了意外。”
这个说法倒是有理有据。
而那那冲天而起的大火的确不是燕扬或者楚序在传递消息。它是刘鸿带着自己的人马离开之前，‘不小心’点燃的大火。
等楚序等人反应过来时，早已经成了难以遏制之势，只能任由那浓烟滚滚暴露自己的位置。
“该死的刘鸿，我定不饶他！”燕扬暴躁不已，“小舅舅，事已至此，怕是燕骁已经知晓我们方位，不若我们现在就杀进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楚序面色阴沉，否决了燕扬的提议，“你又焉知燕骁等人不会因为这场大火而做了准备？便是快马加鞭，抵达时也已天明！我方将士疲倦困乏，还要如何与他相争！”
燕扬抿唇，眼中暴戾丛生，“那该如何是好？刘鸿刘鸿——此前就该将他截杀，纵然见血，也好过此时如此被动！”
楚序不语，显然也是赞同燕扬这话的。
但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无用，与其痛骂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倒不如想想这之后到底应该如何做！
无路如何，原定于明日进攻的计划决计不能再用！
“推迟三日。”楚序发了狠，“传令下去，众将士以小队划分，全部入山隐藏！每日晌午三刻点名确认，不得有误！”
楚序既然开口，燕扬的话就显然没了用处。虽说楚家军是扶持燕扬，但实际上却只听楚序发号施令。
这其实也是燕扬心中的一根刺，但如今的情况，也容不得燕扬说三道四。能有个心甘情愿帮他的舅舅已经不易，他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蹬鼻子上脸。
但若到了尘埃落定、其羽翼丰满之时又是如何
谁知道呢？
虽说楚序暂时没有入皇城的意思，更将时间推迟，但也不是什么都不做。虽军队会暂且不动，可零散的人却是流动性极强的。
在其授意和安排下，第二日夜里，这皇城中的百姓便都知道了如今的太子上位的名不正言不顺，另一个有资格继位的皇子，如今还在外头流浪呢！
至于圣旨的真假，楚序再三强调不可提及。
毕竟那圣旨到底是正品还是赝品，他们双方的心中再清楚不过。与其将这事儿大肆宣扬，不如将‘燕皇留了两份圣旨’这个事情在百姓心中扎根！
有的时候，真假并不重要。
消息的散布也传到了陆婉芸和云墨骁的耳中，不过两人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甚至还推波助澜，让这个消息传的更加迅速和广泛。
说到底，如果没有这夫妻两人的放任，楚序那点探子还真没这个本事。
在战事上云墨骁会高看楚序一眼，但在这些方面
只能说人各有所长。
“一般来说流言发酵至少需要三日，所以楚序和燕扬大概率会在三日后进攻。”陆婉芸斜靠着栏杆，感受着略有燥热感的晚风不免觉着烦躁。饶是如此，她的思路依旧清晰，“且大概率会直接攻入，而非潜入。”
“那场大火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云墨骁在陆婉芸身侧，抬手将她那被风吹散的发挽在耳后，“所以只能选择出其不意。”
陆婉芸眨眨眼，“唯一的问题是，左将军。”
云墨骁略一沉吟，“你想留他性命？”
听得这话，陆婉芸便轻叹道：“左将军战功赫赫，付出良多，老来得女却又老年丧女，他的晚年，不该如此凄凉。”
“此事非你我可以左右。”云墨骁明白陆婉芸的意思，“卿卿，这要看左将军自己会如何选择。”
陆婉芸闷笑，“是啊，要他自己选择。”
次日一早，张艺笑嘻嘻的窜到了七皇子府，她手中拿着一个巴掌大的盒子，不知装了什么东西。
等她见到陆婉芸后，便献宝似的将东西递到她跟前，道：“婉姐姐，你瞧瞧？我爹再三嘱咐要我亲自送到殿下手中，但今日我起的晚了些，方才又听门房说殿下已经去上朝了，所以我想着给你也是一样的。”
“婉姐姐，打开看看？”
张艺鬼精灵的模样让陆婉芸笑出了声，昨日因为思虑左将军的事情而有些焦躁的心情也缓解很多。
“燕国公既然再三叮嘱是给殿下的，郡主就还是亲手交给殿下为好。”陆婉芸没有接过来的打算，“免得郡主回去还得挨骂。”
“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能知道？”张艺瘪瘪嘴，“殿下见了父亲又不会告密，总不能让我带着这东西去宫里头找殿下吧？”
“婉姐姐，本就是要悄悄的，若我去寻，岂不是成了大张旗鼓、人尽皆知了？”
陆婉芸听着这话只觉得好笑和无奈，“郡主，你也可以在府中等着殿下回来，不是一定要去金銮殿外候着的。”
张艺听罢眨了眨眼，双颊浮上红云，说话的声音也小了很多，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扭捏，“我，我和三哥约好了要出去的。”
这声音细如蚊讷，若非陆婉芸和她离得当真近怕也听不分明。而听了这话之后，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什么都是借口，分明是迫不及待的想去和三皇兄独处了！
“那郡主便去吧，此物待殿下回来，我转交给他。”陆婉芸无奈摇头，“郡主放心，我不会擅自打开这个盒子。”
“这有什么？”张艺却不解，“婉姐姐，你和殿下相濡以沫，他什么都不会瞒着你，你打开了就打开了，又有何妨？”
陆婉芸轻笑，“一码归一码，这是给他的东西，他不开口，我如何能擅自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