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分道扬镳
“明日便能抵达城门之下，不知威虎将军作何打算？”
和陆婉芸之前预料的时间相差无几，楚序和燕扬等人果真在其预计的时间中抵达皇城附近。只要提高行军速度，也不过半日光景就能濒临城下。
不过楚序等人却在此处暂且休息，纵然天色还早，他也没有着急过去的意思。倒不是拖拉，而是因着他在等皇城中的内应处理好城墙上的侍卫，以免打草惊蛇。
“楚将军，你我非一路之人。”刘鸿眺望皇城的方向，难以看出其眼中是什么情绪，“再有五皇子毒杀我姑姑、楚家军辱我妹妹之事——”
他回头看着楚序，忽而笑了，“楚将军，纵然刘某留下，你又岂敢信？”
楚序目光沉沉，并未立刻应答。
刘鸿说的不假，且他还没将话说的太过难听。什么信不信的，从楚序和刘鸿见面的第一刻起，他就不曾信过刘鸿！
当时让刘鸿与自己一道，本也是想利用起在百姓中的口碑来开路，让燕扬更加的名正言顺。除此之外，刘鸿身上还有什么值得楚序图谋的？
此前刘鸿会应允楚序，也是为了在回到皇城寻找自己亲人时能有个助力。哪怕这个助力是虚假的，但因着其身份和军队，某些人总会有几分顾虑。
但圣旨之事一出——
刘鸿就改变了想法。
他不觉得云墨骁会放任这样一道圣旨传出皇城，除非是早有预谋。
再者，他已经找到刘如玥。不管如何好歹是还有一条命在，至于其他，又有什么重要的？贞洁？贞洁能当饭吃？
至于他的父亲刘荣
刘鸿也看得分明，刘如玥尚且如此才捡回一条命，他的父亲定是凶多吉少。毕竟刘如玥也是他捧着长大的，虽在某些事情上抵不过他的利益，但在生死关头，只要刘荣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放任刘如玥落到如此地步！
“既然威虎将军去意已决，可否能告知楚某今后你的去处？”楚序扯出一抹笑，虽不至于说牵强，但也和随和没有关系。
刘鸿看的明白，便道：“楚将军放心，定不在皇城周围。”
楚序听罢微微眯眼，笑着打哈哈，“威虎将军这是哪里话？楚某并非这个意思，只是你我同行一路，多少也算有了交情。”
“有此一问，不过是出于关心。”
这话听着倒是没什么问题，但两人都心知肚明不过是几句场面话。而彼此心中真正所想，则是取对方项上人头，如此才能安心！
但两方人马还混杂在一块儿，闹得太僵只会两败俱伤。
刘鸿或许觉着无所谓，但楚序是绝对没法接受的。
眼见就要入皇城拿回‘属于’燕扬的一切，他怎么可能容忍此时生出乱子来！
“那就多谢楚将军了。”
刘鸿皮笑肉不笑，正是因为知道楚序的顾虑，他才会在这个时候提出分道扬镳的话来。纵然他的处境比楚序好些，可若能减少损失，又何必非得折腾？
“告辞。”
话音落下，刘鸿就毫不犹豫的转身。他朝着不远处的刘如玥走去，神色温和好些。等在其身前站定后，才见他道：“玥儿，我们走。”
楚序目送两人离开，没有错过刘如玥路过某些士兵时那深深的一眼。他微微皱眉，但终归不曾言语。
既然刘鸿要走，那就一定会将那些人处理干净。
“小舅舅。”燕扬走了过来，他的目光只在那两人身上停留一顺，“就这样让他们走了？刘鸿和刘如玥不是心胸宽广之人，加之刘如玥又”
说着，燕扬微微一顿，“刘鸿手中还有兵力，且声名在百姓之中极好，如今让他们离开，怕是后患无穷。”
这一点楚序自然也想得到，但事分轻重缓急，如今需要做的，是尽最大的可能确保燕扬能够成功的坐上那个位置。
至于其他的事情，远不及眼前之事重要！
“待你日后坐稳那个位置，有的是时间来收拾他们。”楚序冷哼，负手而立，“殿下，就让他们苟延残喘些时日吧！”
楚序回头，但并未看燕扬，而是越过燕扬看向那独自站在营帐门口的左将军，“刘鸿的去留不重要，刘家早已获罪，刘鸿被百姓推崇又如何？殿下，你该将左将军把控在手中。”
燕扬顺着楚序的目光看去，将那个略有失魂落魄之相的人收入眼底。忽而他嗤笑一声，“如今他已经信了咱们的话，将燕骁恨之入骨，定不会再生意外。”
“小舅舅，此前他可是恨不得将燕骁那厮生吞活剥了去！”
楚序却不大赞同，“殿下，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表现的再是愤怒憎恨，不到最后，也永远不知其真假。”
燕扬抿唇，“我知晓了。”
见其应的略微有不甘，楚序也轻叹一声。
在他看来，阿姊的孩子如何都是好的，可此前刘鸿在燕扬生辰那日说的话，却让他不得不在意。
倒也不是真的就因为刘鸿的三言两语就怀疑燕扬，而是因为在楚妃还没有去世的时候，楚序就觉着燕扬对楚妃过于亲昵了些。
他看着燕扬欲言又止，终只长叹一声，不做言辞。
燕扬心中却‘咯噔’一声，知晓楚序心底对自个儿生出了疑虑。虽说不至于叛变或者不拥护他，但日子长了，难免——
想到这里，燕扬也不可控制的想到了在自己府邸地下那密室中的人。其实左玉会被其折磨至死、剁碎了喂狗，并不仅仅是因为那日燕扬撞见了燕皇和舒窈缠绵，而妒意横生一时失控。
根本原因是，左玉那日大着肚子散步，却不小心看见燕扬从地道中走出来，还是一连餍足的模样。
她起了疑心，却又不愿怀疑这个自己付出一切才能嫁给的夫君，所以当面询问。
如此
燕扬就留不得她了。
“小舅舅有什么要问的那便问吧。”燕扬敛去心中思绪，对着楚序拱手，“扬儿定不会隐瞒。”
楚序的眼神越发复杂，他看了燕扬半晌，最终只是道：“无论如何，你都是阿姊唯一的血脉，只要你未错的伤及底线”
他说着叹气，又道：“都过去了。”
燕扬沉默的看着楚序走远，嘴角忽而露出一丝怪异至极的笑容，更是低喃一句：“可是小舅舅，我对母妃的行径，早就越过那一层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