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挑明
舒窈的阵仗看着大，可一个才生了孩子的女人，哪里有多少的力气？便是那声瞧着中气十足的怒吼，实际也是软绵绵的。
甚至于连这珠帘都传不出去。
所以陆婉芸不过略侧身子，没费什么力气就直接避开张了牙舞爪的舒窈，让她扑了个空，直接摔倒在地。
其身上未排尽的污血也顺着裤管流下，散发着怪异的味道这让皇后顿时皱眉，拉着陆婉芸便后退几步，生怕裙摆、鞋面被溅到。
“珍晴妃娘娘孕期的起居可都是自己人经手，胡乱栽赃也该有些限度！”
馨雪上前，她自然认得出此人就是当年在庆国皇宫屡屡与陆婉芸作对的‘珍淑妃’舒窈，也知晓她往日和云胤耀那档子污糟事儿。
而初成的死，馨雪也心知肚明。
所以她直接堵住舒窈的话头，生怕她一句不慎就将陆婉芸的过往也给抖露出来。毕竟这人瞧着疯疯癫癫的，谁知道她仅存的理智能不能让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您生了个怪物，不反思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便也罢了，便是这阖宫上下对你眼红的嫔妃如此之多，娘娘却都不怀疑半分！”
“娘娘非得攀咬我家皇子妃，莫非就如此妒恨皇长孙得了皇上喜爱不成？！”
馨雪的话让众人听得清楚，屋内的人倒是没什么反应，可守在外头的人听了却忍不住进行眼神交流。
怪物？
珍晴妃生了个怪物？！
纵然外头那些宫人们心思活络，却依旧不敢发出丁点儿声音。即便是眼神交汇，也极为小心，生怕被旁人注意到。
即便在外头的这位代理朝政的七皇子殿下和珍晴妃不合，那也不是他们这些宫人们能够随意议论的。
皇家人么，最是注重面子。
只是云墨骁面无异色，漠不关心，仿佛没有听见里头的交谈和动静似的。他坐着不远处的石桌旁，桌面上还摆着一壶才沏好的冒着热气儿的茶水，瞧着惬意无比。
如此态度，显然对屋子里的事情并不上心。
‘啪！——’
直到里头忽而发出清脆的巴掌声，而后响起惊叫和嘈杂，他才倏尔起身，大步朝着房屋走去。
“七皇子殿下！殿下！殿下留步！”他才朝着房门走了几步，就被立在他身侧不远处的嬷嬷拦住，“产房血污肮脏，您千金之躯，若此时入内难免被血气冲撞，您此时是万万进不得啊！”
“让开！”
云墨骁哪里会听嬷嬷的话？他没有半分动容，甚至没给这个嬷嬷半分眼神。只是碍着这个嬷嬷是皇后留在外头照看的人，所以虽说神色不虞，却到底没有直接动手。
“殿下！您当真进不得啊！”
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但也不敢真的仗着皇后的脸面就不敬云墨骁。所以在见到云墨骁有非进不可的架势之时，便囫囵着跪下，挡住云墨骁的去路。
“七皇子殿下，如今您代理朝政，万不能给心怀不轨之人留下抨击您的把柄！”嬷嬷开口便是这样一句，让周遭的宫人们噤若寒蝉，脑袋低的越发厉害，“若您此番定要入内，怕是会给他们留下可乘之机！”
嬷嬷的话无疑是句句在理，只是对于云墨骁而言，却并不重要。
他扫了老妇一眼，并不多言，抬脚绕开。
但下一瞬，就听见屋内传出了陆婉芸的声音：“殿下，嬷嬷说的不错。产房乃是脏污之地，血迹难堪，您如今代理朝政，不该入内，以免血气冲撞，得不偿失。”
这声音平缓却有力，也让云墨骁止住脚步。
他不是在意这些的人，否则在嬷嬷开口劝阻他的时候，他就会停下步伐，再不向前，而不是等着陆婉芸开口才会如此。
此时他停下来，仅仅是听出了陆婉芸话中的从容不迫，再无其他。
“若有不妥，唤我便是。”云墨骁负手而立，虽再没有闯入的意思，却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就在这处。”
“好。”
隔着门扉也听得出陆婉芸话语带着清浅笑意，一听便知道她此时并未陷入什么不好的境地。
如此，云墨骁也稍许安心。
屋内的陆婉芸情况算不上好，但也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只是身上被沾染了好些血污，整个人瞧着有些狼狈。莫说她，便是皇后也难以逃过，华贵秀丽的衣裳同样满是那些脏东西。
舒窈因为方才她将生产用的脏布扔到皇后和陆婉芸身上，被馨雪打了一巴掌。所以此时她正捂着那红肿的侧脸，怨毒的看着两人。
“珍晴妃，你生下怪物竟还有胆子对皇后娘娘不敬！”皇后身侧的宫女厉声呵斥，“你好大的胆子！”
“怪物？什么怪物？”舒窈哈哈大笑，疯的越发厉害，“那是本宫的儿子，是未来的皇帝！本宫才是皇后！本宫日后还会成为太后！”
“疯了，真是疯了。”
皇后眉头皱的厉害，但也能理解舒窈此时的反应。毕竟怀胎这么久却生下来一个怪物，如何叫人不发狂？
她看向陆婉芸，道：“婉儿，你确定之后你一个人可以？”
陆婉芸笑着点头，“我与珍晴妃有些旧事，总要处理妥善的。”
这是她很早之前就与皇后提过的，皇后虽没打算深究，却也没忘记。她略一沉吟，便微微点头。
“自己的安危最重要。”她拍了拍陆婉芸的手，而后环顾四周，目光冷凝，“除了馨雪，都随本宫出去！”
屋内的人面面相觑，但到底惧怕于后宫之主的权威，没有犹豫太久就纷纷猫着腰告退。
舒窈像是转了性似的冷眼瞧着，没有开口阻拦，只是嘴角挂着令人胆战心惊的笑意，目光慢慢儿的从这些退出去的宫人们身上扫过。
如此黏腻冰冷的目光如同毒蛇，让宫人们退出去的步伐更快了几分。
直到屋内只剩下她们三人后，陆婉芸才慢吞吞的走到舒窈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舒窈？还是，舒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