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若你愿意，我们便试试！
“逸轩。”
“我在。”
简短的对话将二人缱眷的氛围推的更上一层楼。即便此后许久他们都不曾再有新的对话，也不见半分尴尬别扭。
并肩而坐的人一直如此坐到了太阳西斜，看着余晖给天边蒙上一层血红艳丽的薄纱。到这时，陆婉芸才侧头看像身边的男人，见他双目微闭却睫毛轻颤，便知晓此人乃是假寐。
故此陆婉芸也不怕扰了云墨骁的休憩，轻声道：“你曾说，你欢喜我。”
她的声音说到后面越发的小了起来，最后更细如蚊讷，让人听不分明。但假寐的男人却倏尔睁开双眼，不偏不倚的撞入女子眸中。
他神色认真，不似往日温和笑意，反而多了几分肃然。
“卿卿，我从不曾诓骗你。”云墨骁一动不动的瞧着陆婉芸，饶是这些话他曾明里暗里的说了许多遍，也没有半分乏味厌倦，“除了当初舒窈之事，那时候我与她各有所求，相互利用，加之你嫁给了——”
“我也无所顾忌，更心甘情愿为你铺路。”说着，男人有些懊恼，“若早知今日，我当初绝不会用那样的法子。”
陆婉芸安静的听着，心底情绪越发翻涌。
她看着云墨骁，直到他絮絮叨叨的将这些年的事情说了个七七八八班，陆婉芸才再度开口。
“当初为何不说？”话一出口，陆婉芸便后悔了。
为何不说？自然是因为那时候的她满心扑在云胤耀一人身上，哪里还容得下其他人？云墨骁纵然心系于她，也断然做不出让她为难的事情。
“有说过的。”只是云墨骁的回答让陆婉芸措手不及，“那日你着水红色衣衫起舞之时，我曾说过，只是那时候你眼中只看得见云胤耀，不曾听见我的只言片语。”
陆婉芸沉默。
莫说没听见云墨骁的只言片字，便是连那日她曾见过云墨骁，她都记不得。
得了陆婉芸的沉默，云墨骁也猜到缘由。他并不觉得难过，毕竟当初的陆婉芸可谓一心孤勇，容不下旁人。
“再后来，你嫁给了他。”云墨骁勾了勾唇，泛起苦色，“那时候先帝驾崩，皇位空缺我只想让你得到最好的。”
这便是解释当初为何他有一争之力，却愣是没有任何举动，更自请戍边多年，唯有回京述职之时，才会踏入庆国皇城大门。
陆婉芸心中五味杂陈，只觉得胸口沉闷不已。
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但如今的她却极为清楚，她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有心疼和怜惜的。
“既然如此，当初你兵权在手，声望不低，就没想过”陆婉芸说着一顿，带上了打趣儿的味道，“学着云胤耀一般的做法？”
云墨骁呼吸一滞，他明白陆婉芸话中的意思。
学云胤耀的做法，便是弟夺兄妻，行兄弟阋墙之事。
“不敢想。”云墨骁轻笑着摇头，“却又不能不想。”
“什么？”
陆婉芸的眼睛微微睁大，这个回答，是她从未设想过的。
“不想看见你难过。”云墨骁轻叹，看向陆婉芸的眼神带着溺死人的偏宠，“卿卿，若当初我真做了那些事情，你会恨我的。”
几近叹息的话语让陆婉芸心尖又是一紧，让更让她心跳加快。那是说不明白的悸动和紧张，里头还夹了足以让她察觉的欢喜。
是的。
陆婉芸如今，真切感觉到了欢喜。
只是过往的事情太多，让她无法开口言说。
“值当吗？”陆婉芸低喃，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身侧的男人，“一晃这么多年，值当吗？”
“只有自己心甘情愿，便值得。”男人的话轻缓有力，抚平了陆婉芸心下的慌乱，“卿卿，我此前从未渴求过你能看见我。唯愿不过你平安喜乐。”
陆婉芸却有些恍惚。
她想起了前世成婚之后就再也不曾见过云墨骁，所以，那就是云墨骁口中的‘不求她能看见’？
心中的苦涩翻涌，竟给人一种蔓延到嘴中的错觉。
“我如何值得？”
她看着云墨骁，心中的情愫似乎要压抑不住。被人如此珍之爱之多年，换了谁心底都会起着涟漪。
何况这段时日日日夜夜的相处，陆婉芸纵然受过伤，可终归不是圣人。只是对云墨骁的心思，她自己也不知何时起的。
回过神来的时候，便有意压抑逃避，到如今，她却忽然觉着，不该如此下去。
至少不该让云墨骁独木无支。
“卿卿，你从来都值得。”云墨骁轻笑，说的认真，“只要是你，就都值得。”
陆婉芸欲言又止，微张的红唇在夕阳下有些诱人。云墨骁迫使自己移开目光，想要避免自己的某些孟浪心思疯长。
可惜仅是一眼就让鲜艳欲低的红唇死死的印刻在他脑中，让他挥之不去。到最后他放弃睁着，喉结滚动，沉默不言。
“可是，你当真不介意？”
陆婉芸看着天边渐渐散去的火烧云，瑰丽的色彩淡去好些，慢慢的隐匿于昏沉的暮色之中。正如，她不复十六七的青春年少。
“介意什么？”云墨骁回眸看去，如墨的眸子里只有一人倒影，“卿卿，我不明白你为何会有如此想法。”
陆婉芸不语，只越发沉默的看着逐渐昏沉的天幕。
所幸云墨骁也不着急，他安静的看着陆婉芸，拿出了十足的耐心。昔日的庆国战神从不愚钝，所以他感觉到了陆婉芸的未尽之意。
时隔多年的心意坦白，又揉碎了摆在心仪之人的面前，便是云墨骁，也有些紧张慌乱的。此时的平静，掩盖的是无处安放的真心。
“云墨骁。”
他听见陆婉芸这样唤他，不禁坐直了身子。
“若你”陆婉芸说着停顿下来，与云墨骁对视，她目光中依旧存了犹疑，却在想起了自从护国寺之后的点点滴滴后，变为了纯粹，“若你当真不介意，你我，或许可以试一试。”
“无妨，我知晓你——”
云墨骁的话忽而顿住，后不敢相信的睁大双眼。
他结结巴巴的道：“卿卿，你，方才说，说可以”
“是。”陆婉芸却笑的灿然，“若你愿意，我们便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