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时初,你真自私,人有两颗肾,少一个又不会死!”
富丽华贵的别墅房间里,西装革履面容出色的男人说出冰冷漠然的斥责。
南时初怔怔看着眼前的南慕海,她的三哥。
片刻后,她仰起头,扯唇舒然轻笑了一声。
她又活过来了!
听见她的笑声,南慕海冷漠表情里更添嫌弃。
“你还笑?!亏漪漪一直劝我们不要为难你,你不愿意她也可以等其他肾源,她一心为你着想,你呢,南时初你的良心被狗吃?!”
南时初唇角弧度加深,却是冷讽。
“我不给南漪漪捐肾就是我自私自利,怎么,这颗肾是她借放我身体里,她不收我还得向她感恩戴德?”
南慕海愣住。
他完全没料到一直在他跟前低声下气的南时初居然敢反驳他。
而且……
他见鬼的竟然觉得她说得没有任何毛病!
南慕海忽然想到什么,一副看穿了南时初恶毒想法的笃定和厌恶。
“好啊南时初,我就知道今天漪漪生日宴你主动过来肯定没安好心,你故意弄脏漪漪的礼服,非要在这么重要的场合闹得让她难堪丢脸,原来是想漪漪知难而退,不要你的捐肾!”
“南时初,你以为全天下就只有你和漪漪是稀有血型可以匹配肾源,我们非得求着你是吗,我告诉你,大哥早就悬赏一亿去找肾源,没有你,漪漪照样可以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说完,南慕海激动看着南时初,本来悬赏的事情大哥让瞒着南时初,怕她知道后就不答应了。
但是他现在就是要看南时初痛苦!
他们没有她照样有肾源,她根本屁都不是!
然而南时初听到这番话没有任何意外。
她和南漪漪同日出生,被粗心护士放错了床,从此错换十八年的人生。
几个月前被南家找回,她以为她终于能体会到亲情的呵护关爱。
但他们始终只关心被抱错养大后的南漪漪。
今天是她和南漪漪的生日,南时两家一同举办盛世生日宴,南家所有人早早备好天价礼物。
南时初精心装扮好准备赴宴,她的母亲,南夫人虞淳榕却让她换掉礼服。
“时初,漪漪要回时家那种小地方已经够可怜了,你懂事点,下次再给你补过生日。”
他们觉得南漪漪回时家可怜,却没人问她在时家十六年过得如何,在东南亚流浪的那两年如何。
南时初张了张嘴,最后没说什么,返身上了楼。
她知道,感情的事情急不来,她可以慢慢融入这个家。
她讨好着南家的所有人,就算是抢走自己身份和家人目光的南漪漪,她也真心实意去对待。
可她委曲求全没换来南家人的怜惜,反而一有意外,他们都以为她不喜欢南漪漪,是她想跟南漪漪争宠。
就像今天,明明是有人在后面推了自己才会弄脏南漪漪礼服,可他们不听解释只指责她自私恶毒。
上一世被南慕海大骂一顿后,她没再出去,躲在房间里喝闷酒,醉得不省人事。
醒来时,身边竟然躺着三个浑身不着片缕的陌生男人,被找来的家人怒斥痛骂。
即便南家极力将事情掩下,可没想到酒店消失的监控视频隔天就在网上流传。
这一夜后,南时初和南漪漪都火了。
南漪漪从亿万豪门千金变成千万富豪小姐,人人称赞出生即开挂,投胎充了VIP,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富二代。
而南时初则成了人人唾弃的放荡大小姐,败坏门风一夜驭三男的贱人。
为了挽回家人,她同意了换肾。
之后,她如愿以偿得到了南家人分来的一丢丢注意。
父母终于知道她喜欢吃什么;
检察官二哥会提醒她天气嘘寒问暖;
天才名医四哥每日为她把脉做营养餐;
就连日理万机的总裁大哥也会在夜里给她煮一碗面条。
南时初以为,他们慢慢接受她了,她可以像南漪漪一样,被他们捧在手心,她终于有自己的家人了。
其实不然。
手术结束后,他们只围绕着南漪漪,之前那些关爱,不过镜花水月。
至始至终,他们只在意南漪漪,那时对她好,不过是帮南漪漪养她的肾,也怕她反悔,确保手术顺利罢了。
换肾后她身体渐渐衰败,做什么事情都不如意;
而南漪漪则是越来越好,备受南时两家宠爱,还成了光鲜亮丽大明星。
处处受挫的南时初心生郁结,不到两年,就得了肝衰竭。
那个时候,身上有她一颗肾的南漪漪成了最佳的肝源。
南漪漪主动提出捐肝,却在去医院的路上,出了严重车祸。
她和南漪漪都在电车上,火球迅速吞噬过来。
南时初亲眼看着赶过来的二哥四哥,毫不犹豫奔向驾驶座,费劲千辛万苦将卡着一条腿的南漪漪拉了出去。
而只要敲破车窗就能逃脱后车座的她,被活活烧成灰烬。
南时初费了一条命,总算知道什么是家人。
家人啊……
全他妈都是狗屁!
南时初闭上眼,敛下眼中恍然翻滚的火海。
再睁眼时已恢复平静,深深看了眼南慕海,好心奉劝一句,“挺好,顺便让南慕风追加一亿,也帮你找个脑子换上吧。”
“……你说什么?”
南慕海莫名,几乎是死死盯着南时初的表情。
怎么可能,她怎么都没伤心难过?
不应该懊恼害怕,赶紧讨好他吗!
等等,她这话意思……
南慕海反应过来直接黑脸,怒不可遏,“南时初——作死是吧!好,我们也不稀罕你的破肾,滚,你不配出现在漪漪的生日宴上!”
南时初觑了眼华丽富贵的地毯,冷笑,“在这只会弄脏我的鞋才是。”
“你!”
南慕海快气炸了,天杀的南时初今天出门磕到头疯了是吧!
在南慕海恨不得吃了她的目光下,南时初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可没等她走出房间几步,却渐渐觉得不对劲。
体内那股陌生又熟悉的火热,让她差点腿软。
不对!
这一世她明明没有喝醉酒,怎么可能会出状况。
身体不受控制,南时初来不及细想,扶着墙壁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先避一避,没想身边的门却被她推开。
紧接着,她摔进黑暗中,一堵温热的肉墙,以及手边冰冷的机械触觉,让她体内热火得到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