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就好，”
马六元笑了笑说道：
“既然如此，大家散了吧，也别耽误酒楼做生意。”
话音刚落，就听叶辰冷笑了一声说道：
“马六元，你这和稀泥的本事，可真是好啊！”
马六元闻言顿时眉头一皱，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那背影转过身。
一瞬间，马六元心都差点停跳。
太子！
“太……太……太子殿下！”
马六元慌忙上前跪倒在地，一个头磕在地上，抬都不敢抬。
这个刁得一！
惹了沈练也就算了，毕竟是朝廷的同僚，他总得给自己一个面子。
可好死不死的，怎么连太子都惹到了！
现在太子可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过不多久甚至就要登基成为新皇！
你惹谁不好，怎么惹到他了！
刁得一也才反应过来，霎那间，脸上的傲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惊恐。
他……居然是太子！
太子怎么会成为林娘子的姘头？
不对……姓林的这个骚娘们虽然是个寡妇，却真有几分姿色，太子喜欢上她也是正常事！
我怎么早没有想到这一点？
不对，刚才开打之前，他好像说过自己的身份……
完了……
刁得一满脸颓丧地仓惶跪倒在地上。
叶辰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淡淡地说道：
“马六元，你是要自己招，还是要沈指挥使把你带回大理寺之后，让锦衣卫帮你招？”
马六元额头的汗水早就把手打湿，他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却还嘴硬道：
“这……太子殿下，下官不知道您让我招什么？”
“不知道？”
叶辰冷笑一声说道：
“看来你是准备让锦衣卫帮你招供，沈指挥使，把他带回大理寺。”
话音未落，就见马六元急忙跪直身子，毫不畏惧地说道：
“太子殿下，下官是朝廷命官，就算有错，也是督察院负责审理，而不应该交给大理寺！”
叶辰原本不想说什么，听到这话，当即冷笑一声，站起身直接从沈练腰间抽出他的佩刀，抬手一挥。
就见一阵血光飙飞而出。
马六元的其中一条胳膊应声落地，他惊恐地看着那飙出的鲜血，瞬间躺在地上大叫了起来。
叶辰将刀还给沈练，语气阴沉地说道：
“督察院……呵呵，本宫要杀你，何许罗列罪名？本宫这一刀不砍在你脑袋上，是想留着你的嘴，看看你还能扯出几个高官！”
“沈指挥使，这里交给你了，林老板，带本宫去你的书坊看一下如何？”
林湘君早已被眼前这一幕吓傻，听到叶辰的话，连忙说道：
“好……”
随后，两人下楼。
一路上，林湘君始终一言不发，沉默得像是受惊的小绵羊。
叶辰见她吓得这个样子，当即淡淡笑道：
“林老板不必害怕，本宫……不常杀人！”
林湘君闻言胆怯地看了他一眼，苦笑着说道：
“太子殿下见笑了。”
她有些想不明白，这一会的功夫，太子殿下身上透露出了包含睿智，聪明，博学，处变不惊，却又杀伐果断。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坊间传闻的那个纨绔太子？
只不过，她也没多想。
太子拿出的造纸改良方法以及活字印刷法，对鸿儒书坊极为有利。
而依附上太子，鸿儒书坊也基本上不再有后顾之忧。
自己那死去的丈夫九泉之下，也应该可以瞑目了。
叶辰见她不再害怕，开口问道：
“本宫见林老板你不过二十来岁，不知你丈夫因何事离世？”
林湘君闻言当即微微叹了口气。
叶辰见她神色愁苦，当即说道：
“若是不方便说的话，那就算了。”
“倒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林湘君叹息一声说道：
“亡夫是肺痨去世，我嫁给他也只是为了冲喜，谁知大婚第二天，他就卧床不起，没几天就撒手人寰。”
“民女继承了鸿儒书坊，这几年来苦苦支撑之下，那点产业也几乎都卖光了。最多一两年，鸿儒书坊不需刁得一出手，就已然不复存在。”
叶辰闻言顿时疑惑道：
“书坊不是刊印书刊的地方吗？按理来说，不会经营得这么难才对吧？”
按照叶辰的理解，大宁的学子并不算少，哪怕是京畿省，也有数千学子，就算没人每年只买一本书，那也不至于经营不下才对。
林湘君摇了摇头，叹息道：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朝廷科举，考来考去也不过就是策论，明经，明法，明算几门，这些书不仅书坊有，其他书斋也都有库存。”
“而且学子手中只要有一本书，那就会有第二本，就算是手抄本，也比买书划算得多。”
“久而久之，书坊的生意自然也就越来越差。”
叶辰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卖书没问题，但是书的内容太少才是真正的问题。
这个世界虽然继承了前世记忆中魏晋之前的文化，却也几乎停滞不前，少有发展，更没有前世唐宋两代的文化大爆发。
以至于这里有学问的人虽然有，却远远比不上前世历史中的那些文人墨客。
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的书可以拿来刊印。
如果自己能给这些文化人多带来一些书，那他们的思想是不是也能经历前世唐宋那样，来一波文化大爆发？
只不过这也只是个想法。
毕竟那么多经典书籍，想要全部弄出来也需要不少时间，而叶辰现在最缺的，恰恰也就是时间。
正想着，鸿儒书坊已经到了。
鸿儒书坊位于京都西北角，几乎已经靠近城墙。
而这个书坊只是用来卖书的地方，真正负责造纸印刷的工坊则在城外。
林湘君领着叶辰在卖书的地方看了一圈之后，又带着他来到城外的工坊。
只见那工坊里二十来个工人正游手好闲地在工坊里闲聊，对于林湘君的到来也几乎没有什么反应。
更有甚者，目光肆意地在林湘君身上不断地游走着，仿佛仅靠目光就把她身上的衣服扒了个精光一般。
林湘君仿佛没看见一样，微微叹了口气，冲着叶辰说道：
“这里就是工坊了，太子殿下莫要嫌弃。”
叶辰冷眼扫过那些工人，冷笑了一声说道：
“难怪你这工坊入不敷出，白白养着二十来个闲人，能挣钱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