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时至今日，徐宽道友应该也察觉到了些此方世界的异常了吧。
是不是觉得，充满了虚假呢？”
千里脸上的笑容难得稍稍收敛了几分，面容上也多了些正色。
“所谓的灵气复苏只是一场空谈，真正的修行之路却没有几人能够踏上。
人类就像一群被圈养的羔羊，只能被动的接受环境的变化，却始终没有挣脱囚笼的机会。”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如果是想要宣传你们那邪教教义就免了。”
徐宽手指轻点桌面，出演打断了千离长篇大论的演讲。
这些没营养的话语他实在是没兴趣听，什么高位存在之类的离现在着实太过遥远。
正如先前所言，人们连自家的蛀虫都没清理干净呢，哪有那么多余力考虑那种绝对无法抗衡的存在。
相当于刚上一年级的孩子就被安排要准备竞选总统了一样离谱。
这已经不是好高骛远了，纯粹是自找烦恼。
“我的想法，或者说我们的想法很简单。
推动人类位格的飞跃，将超凡之力推广普及开来，你觉得怎么样？”
千离丝毫没有动怒，看向徐宽的眼神之中充满了笃信。
他相信徐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并非是原初之力这种单一的超凡之力。
而是借由神魂之力反哺自身，达成真正生命位格的跨越。
你身上就有着两种传承吧，它们对战力的加持，对身体的强化效果如何，你应当是最清楚的。
只要推广开来，或许不出两代人的时间，人类这种生物就将脱离现在的凡俗。
最起码有了些许生存的希望。”
此时的千离神色无比真诚，双眼毫不畏惧的于徐宽对视着。
人哪一个不知情的人看了都只觉得这人一定是个一腔热血为人民的好道友。
可徐宽清楚他对面的是一个什么存在。
怀疑。
这仍然是徐宽的第一反应。
对方的想法虽然初衷不同，但却和徐宽的打算不谋而合。
可徐宽根本对他难以提起半点信任。
他宁可相信天上会下刀子也不相信千离会有这么好心。
这家伙可是能够面色不改牺牲同门传递消息的主，哪有如此高尚的品德。
“我想想，是不是你们那原初之力需要需要足够强大的神魂之力做支持，所以才和宁天伏、胡万三先后合作，想搞出些提高神魂强度的功法？
而如果被转换原初之力的修士神魂之力越强，转化之后力量的强度也就越高。
你们口口声声人类是羔羊，其实是把普通人当成了你们放牧的羔羊了吧。”
徐宽的声音有些低沉。
这种情况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想要解决却实在不容易。
只好在功法之中加入不少私货，能瞒多久瞒多久。
也希望世间能人尽快研究出越发强悍的法门，让衔尾蛇这些歪门邪道早日灭亡。
“你说的这些也有道理，但那是教派长老门该考虑的事情。
与我无关。
我只是单纯希望这种功法能够推广开来，仅此而已。”
千离无奈的耸了耸肩，周身的锁链晃动。
难得他如此坦诚的将想法告知旁人，居然连最基本的信任都得不到。
不过想来也是，以他的信誉来讲，似乎徐宽能够忍住听完他说的话就已经是相当给面子了。
“原本按照我们的计划，是让宁天伏舍身侵占老天师的神魂，借机公布龙虎山的神魂功法。
但后来突然出现了朋友你这个变数，龙虎山一方的战力堆积太过强盛了。
即使宁天伏心怀死志，恐怕也难以达成。
所以我们换了一种想法。
你们公开功法，我们配合你们演上一出戏。
今天来了这么多游客，我们尽可能做到不伤害他们任何一位，还能顺势提高一些你在大夏的威名。
你觉得怎么样？”
先前所做的一切铺垫，包括透露宁天伏的行动计划和千离被俘这一系列事件、
都是为了这最后一番交易做铺垫。
对衔尾蛇来说，还未取得利益就先付出代价，这种赔本的生意此前可是从未发生过。
为了取得徐宽的信任，他们也算是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
至少在他们看来，这种代价和诚意已经相当充足。
但在徐宽看来，这种事情简直荒谬。
“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威胁我吗？
如果我不答应，你们就会向天师府发起全面进攻？”
他双眼微微眯起，看向千离的眼神中不由多了几分杀意。
民众的安全，这种东西什么时候也能作为交易的筹码了？
若是答应了，那他的这种做法和割地赔款又有什么分别？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
等到将衔尾蛇培养成难以拔除的大患，最终的结果就只剩下覆灭一途了。
哪怕按照计划，他们今天是的确打算公布神魂修炼之法的。
但和衔尾蛇合作这种事情，徐宽绝对不可能同意。
“会有这样的想法，你们未免也太小看人了。
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要打便打，我随时奉陪。”
徐宽当即便准备起身离开。
无论是什么让对方有底气说出这种话，衔尾蛇肯定是有后手留存的。
他得去前门照看着，随时准备迎敌。
“徐道友别急着走嘛。
虽然这件事情是由我来告诉你的，会有这样的选择，你的实力也的确是其中的一部分。
但最终要做决定的，可不只是你一个人哦。”
颇有几分贱意的声音再次响起，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轻快悠扬的铃声响起。
那是徐宽的手机铃声。
“接起通讯吧，这会儿会来找你的，一定会是很重要的通讯呢。”
千离俨然一副看戏的姿态，不断催促着徐宽将电话接起。
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欢愉，似乎是颇为期待徐宽接下来会有的表现一般。
这般情形不由让徐宽脸色一沉。
尤其是在看到来人的号码，他心中的不安便更强烈了几分。
对方在这种时候打来电话，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
“徐宽道友，我是纠察所吴青，先前咱们有过通话。”
电话中传来的声音是一个相当沉稳却有些年迈的男声，正是早先就有过接触的纠察所总长。
虽说先前有怀疑过高层有被衔尾蛇蛊惑的领导，但徐宽对这位总长的信任程度一直都是相当高的。
毕竟无论是资历还是身份，对方都是最过硬的那一批了。
希望不会是他猜想的那样。
“吴总长我在，有什么事情您尽吩咐。”
“是这样，我也听说了老天师寿宴上发生的事情，衔尾蛇成员的供词典虎也已经发给我了。
关于他们的目的我已知晓。
虽然相信你会做出明智的决定，但为防万一，我觉得还是要交代你一番比较好。”
毫不夸张的说，对方每说出一句话，徐宽此刻的心中就更沉重一分。
尤其是这明智的决定和交代，几乎让他的心情跌落到谷底。
“您请说。”
他背过身去，不想看到千离那嘴角勾起的夸张弧度。
但他更不愿意听到的，是可能一言就决定未来的所谓交代。
这片刻的沉默之中，甚至让他的脊梁都慢慢弯了下去。
“纠察所从成立以来，目的就是为了保护民众的安全。
民众安全大于天，这是我们纠察所的全体人员都要时刻铭记于心的章程。
也是我们办事的基础。
为此即使是要付出我们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吴青总长低沉的声音颇有磁性，平日听着就像是极有亲和力的样子。
但此刻在徐宽听来，却只像是恶魔的低语。
“所以啊徐宽，你明白了吗？”
这声音中似乎蕴含着某种别样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