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青挽一听不得了,哗的一下站起来,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噔噔噔的冲到周浅白面前。
“啪”的一声,她覆着轻纱,完好的那半边脸又挨了一巴掌。
这般突如其来,不符合常理的举止,让在场众人都懵了一下。
只有青挽跋扈泼辣的一如既往,她睨着气到胸膛不断起伏,却死死压抑克制住的周浅白,洋洋得意的笑了一下。
“看到了吗?这才叫过分。”
周浅白牙齿都快咬碎了,喉咙中生生被气出一口血气,目光划过上座的周应淮。
他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垂眸饮茶,放纵的态度显而易见。
这不过是一晚上,他便有了沉溺下去的态势。
如若再继续下去,他早晚会毁在这个贱人身上!
二房主事的周世仁本来被小辈压着就已经很不爽了,现在大房内的一个妾室都敢骑在他头上作妖。
实在是过分!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作势就要去打青挽。
但才往前跨了一步,就被忽如其来的茶杯砸中了脑袋。
里面的热茶烫在脸上,瞬间让他踉跄着哀嚎出声。
旁边的柳元英被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前去搀扶住自己的丈夫,心疼的直掉眼泪。
“首辅大人!你这样也未免太欺负人了吧!”
柳元英强忍恐惧,边哭边控诉:“这没有证据的事情,怎么能随意诬陷呢?沈轻雨原先便与浅白有些嫌隙,如今她就是仗着您撑腰在欺负人而已。”
“哭什么哭?!”捂住头上直冒血的伤口,周世仁气到胡子都在发颤。
他死死盯着上座神情淡漠的周应淮,脸红脖子粗的骂道:“周应淮,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这里站着的,可都是你的血亲,难道你就要放任一个外人来肆意欺辱我们吗?”
周应淮从侍卫手中接过新茶,闻言撩开眼眸看他,唇边的弧度极冷。
“二叔此言差矣,小娘怎么会是外人呢,这不是您亲自去找方士算出来的命定之人吗,您是不是忘了,这亲事,还是您去说的。”
他放下茶杯,眼帘轻压,上位者的威压一瞬间叫整个厅堂中的人都凉了后颈。
他道:“既然进了这周家,那就是周家的人,周浅白不过一个小辈,小娘教训一下怎么了,敲打而已,不过是让她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罢了,至于您——”
周应淮笑了笑,“兴许是年纪大糊涂了,都忘记了这周家,谁才是家主。”
轻飘飘的话砸在周世仁耳边,让他被愤怒充斥着的心肺一瞬间簇上了寸寸寒冰。
周家主脉原本是有四兄弟的,结果老四看着周应淮年轻,就起了夺权的心思。
结果呢?尸骨都还在狗肚子里面呢。
似是看出了周世仁的恐惧,周应淮敛了轻嗤的眸光,为这场闹剧定论。
“周文俊私自圈养野兽,还松懈将之放出,险些酿成灾祸,罚他充军三年,若无诏令,不得回周家。”
周文俊的生母孟千雪脸色一下子白了下去,却也不敢再去触霉头,生怕惹恼了周应淮,自己的宝贝儿子会被直接发配到边疆去充军。
青挽也一副着急的模样,扯着不断低头掉眼泪的周浅白向周应淮告状。
“肯定是她在背后搞鬼,应淮你不能随便污蔑人啊!”
怀着点报复的心思,青挽拽着周浅白的手不断悄悄用力掐着,又晃的厉害,假装情绪很激动的模样。
但实则她也知道,这次借刀杀人做的很完美,的确没留下什么小辫子给人抓,所以她才趁机发泄一下不满。
周应淮看出来了。
他心底划过一丝笑,放纵着这个有些笨笨的小娘,在周浅白倒吸一口冷气要准备作妖的时候,他立马恰到好处的开口。
“事情已经查的很清楚了,的确和周浅白没什么关系,不过之前绑架的事情,的确是她有错在先,就罚禁足一年,可好?”
周浅白猛地抬头,却撞见了青挽恶意满满的眸光,妖媚邪肆,转瞬即逝。
她心中一凉,席卷起来的不安让她下意识地就想揭示这个妖魔的真面目。
然而话才到口边的时候,就被旁边的二姐周嫣扯了一下袖子。
周浅白一下子回过神来。
谁都知道周应淮的性子,看起来谦谦君子,仁慈礼貌,实则最心狠手辣,容不得半点违逆。
现在他铁了心的要维护沈轻雨,周浅白说再多也无济于事,甚至还会遭受更多的惩罚。
是以她只能把这“黄连”咬碎了往肚子里面咽。
青挽就喜欢看周浅白这副恨她又治不了她的模样,一直到跟着周应淮离开,她都还是一副得意洋洋翘尾巴的模样。
好似终于农奴翻身做了主,那狐假虎威的嚣张,简直看得周家人拳头都攥得咯吱作响。
周应淮视若无睹,才出厅堂又带着人去了书房议事。
一直没吃到爱意的青挽用不同的借口去找了他许多次,但没有一次成功的。
以往的重度恋爱脑,现在竟然一下子变成事业脑了。
若是其他时候,青挽才不会管他什么脑呢,可现在,再吃不到食物,她都快饿死了。
是以再一次被挡在周应淮院子门口的青挽瞪着面前的侍卫,“你们让不让?”
“抱歉,夫人,首辅大人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打扰。”
回话的侍卫脸色通红,看都不敢看青挽一眼。
没办法,那张脸实则太犯规了。
妖而不艳,媚而不俗,身材更是丰腴妖娆,细腰堪堪一握,处处皆是勾魂刀,谁敢多看?
偏偏青挽美而不自知,她没好气的冷哼一声,忽然气沉丹田,扯着嗓子往里吼。
“周!应!淮!!”
书房正在和新科状元祝词安议事的首辅大人隐约听到了声响,祝词安也心领神会的截住话头。
一安静下来,外面的那点声音总算清晰了一些。
的确是有人在直呼当朝首辅的名字。
这可是连皇帝都不会做的事情。
祝词安忍不住笑了一声,看着周应淮唇边轻扬的弧度,揶揄道:“这是哪家的姑娘,竟能让首辅大人这般娇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