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地的事还有燕鹤卓私养兵马,并且最后叛离的事,宋九兮上了一张折子,快马加鞭送去了京城。
她不用担心燕鹤卓会逃罪,毕竟那几个卫所的统领,肯定也会上折子。
但她私带兵来流放地也是事实,不过宋九兮并不担心。因为昭尚国的皇子在她手上,有了此人燕鹤卓和昭尚国叛国就有了证据,而且她也可以顺此说是发现了昭尚国在流放地的踪迹,才带兵赶了过来。
宋九兮在流放地不能多留,她要带着兵马尽快回樊城。
她这几日在流放地忙的脚不沾地,水都没喝上两口。流放地的城防军务要重整,而且他们离开后,燕鹤卓要是带兵来袭,流放地现有的兵马根本没有守城的能力。
这些事务还要跟周边的卫所商议,宋九兮带的兵是京兵,不可能留在蜀地。
宋九兮跟侯西泽他们商量完,从书房里出来,就见永嘉站在院子里的树下,神情发怔,不知道在想什么。
侯西泽他们走过去,朝永嘉行了礼。“参见公主殿下。”
永嘉朝他们摆了摆手,侯西泽他们很快下去了。
宋九兮笑着问:“这几日太忙了,都没照顾上你们。”
“我哪要你来照顾啊,你现在事情太多了,我帮不上忙,但也不会给你添麻烦。”
宋九兮戏谑地说:“这还是骄纵跋扈的永嘉公主吗?”
永嘉也笑了,故意说:“你别光说我啊,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红衣、轻甲、银枪,巾帼不让须眉,这还是长平侯府草包大小姐吗?”
宋九兮和永嘉对视一眼都笑了,她们这一路走来,发生了什么又经历了什么,她们都互相清楚的。
经历了这么多,人怎么可能不变。
宋九兮带永嘉进了屋,她泡了壶茶,才问:“这两日你去看沈大人了吗?”
永嘉垂着眼看着清色的茶汤,摇了摇头:“没有。”
宋九兮讶异:“你来这里不是为了他吗?”
“是啊。”永嘉她也不喝茶,就拿手转着杯子,慢慢道,“我给了他三天时间考虑。”
“考虑什么?”
“考虑要不要娶我。”
宋九兮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她惊愕地看着永嘉。好半晌才说:“你,你就直接跟沈大人说的?”
“对啊。”永嘉抬起头,“再不说我们马上不就回京了。”
她明明知道她错过了什么,如今又重新遇上,难道让她忍着什么都不做吗。
沈长书那种闷的不行的性子,让他主动是不可能的。
她知道自己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她就是不知道沈长书是怎么想的了。
永嘉泄气地趴在桌子上,问:“万一他拒绝我了……”
宋九兮没想到永嘉在感情方面,如此坦率直爽。但沈长书那样的性子,三天时间过后真的能答应吗?
宋九兮有点捉摸不定,事关永嘉的事她更不会轻易下结论。
“九兮,你说要是他不同意,我能把他拐回去吗?”
“你是公主,不是土匪。”
永嘉叹了口气,手中在桌面上戳着。“我宁愿当一个土匪,好过当一个公主。”
永嘉来找宋九兮其实也没什么事,她就是心里不安定,所以想来找宋九兮聊聊。
沈长书不会三天后,拒绝她吧?
好歹她还是公主呢,那样她多没面子。
宋九兮想到了一件事,脸色严肃了下来。“永嘉,你知道沈长书他的右手恢复了不了了吗?”
“恢复不了了?”永嘉猛地直起身子,“你也治不好吗?”
宋九兮摇头,“以后他右手不能使力了,拿笔也勉强了。”
永嘉脸色难看下来,忽然她站了起来,大步往外走。没走两步,她忽然回头:“九兮,你看我当一回土匪怎么样?”
宋九兮笑了:“需要绳子,还是刀?我给你准备。”
永嘉脸上扬起了笑容,大步跨了出去,急匆匆往沈长书住的地方走。
如果之前她还想着三天后,沈长书会不会答应的事。如今知道了沈长书手臂受伤的事,那么就凭这一点沈长书就不可能答应她。
沈长书总觉得她是公主高不可攀,如今他连他唯一会做的事——执笔著书都做不到了,沈长书就更不会连累她了。
永嘉想通了后,立马带了一队士兵去了沈长书的院子,随后让人将院子围了起来。
沈长书惊愕地看着永嘉带人围了他的院子,他问:“公主这是做什么?”
“怕你一声不响跑了。”永嘉说着坐到他旁边。
沈长书愕然,他确实准备今日离开的。永嘉给他三天时间,他不敢真的去想。
因为他没有资格。
他是罪人,如今又连握笔都做不到了,他怎么敢贪图公主。
那是亵渎,是冒犯,沈长书丝毫不敢逾越。
见沈长书的脸色,永嘉哼了一声。
沈长书呐呐地说:“公主,不是说三天吗?”
“我改主意了。”永嘉一脸不以为耻,反而骄傲,“不用三天了,你现在就回答我。”
沈长书心急:“公主,我是罪人,被发配到这里,一辈子都得待在这里。”
若是他答应……岂不是要连累公主也待在这里了。
永嘉说:“此次流放地的危机,是你提前示的警。九兮在呈报给陛下的折子里已经提了此事,要不了多久,圣上就会下令剔除你罪人的身份,准许你回京了,甚至可能恢复你的官职。”
“我只是尽力而为,”沈长书顿了顿,“可即使如此,我也配不上公主……”
“我不是来跟你说道理的。”永嘉猛地打断他的话,说的话非常霸道,“沈长书,我缺个驸马,你来当吧。”
沈长书心口震荡,久久不能停歇。
永嘉的话坦荡、直爽,没有一点拐弯,比男子还要明亮。
沈长书卑劣地察觉,自己潜藏的所有心思,在这份坦荡面前一文不值。
永嘉直勾勾地看着他,说:“本公主不是跟你商量,本公主缺个驸马,如今只好拐一个了。”
都说她骄纵,跋扈,那她就跋扈一回,任性一回。
沈长书怎么想她不会管,答不答应她也不会管,她要这个人当她的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