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前。
灵丹坊。
今日众人都来的很早,因为坊主回来了,谁也不敢迟到。
只是,当众人到了坊中,却发现旧丹室里那座闲置的青铜炉居然不见了。
坊主斐道玉皱着眉头,对杨凤山问道:
“丹炉呢?”
斐道玉是练气四层,二阶丹师,自己开了间炼丹坊,在云陵镇的散修中也算是混得不错了。
只是最近他有些心烦。
原本傍上了一位大丹师,想趁着三大宗门北荒试炼的机会,将丹药卖给镇阳宗,大赚一笔。
那位大丹师和镇阳城天丹阁的某位大人物有些关系,而天丹阁正是负责镇阳宗的丹药采买。
只要运作得当,极有希望成为此次北荒试炼的丹药供应方。
至少能卖出两百颗二品灵丹、上百颗三品灵丹和少量四品灵丹。
而斐道玉能从中分到三十颗二品灵丹,按一颗六十灵石灵石算,这就是1800灵石了!
斐道玉跟着那位大丹师在镇阳城活动数日,眼看事情就要谈妥了。
没想到镇阳宗却突然取消了那两百颗二品灵丹的采买。
眼看上万灵石的大买卖黄了,大丹师惊怒,着人打听,这才知道镇阳宗竟是用两百袋清风散把他的二品灵丹给替代了。
那位大丹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运作多日,临到头居然被最低级的一品灵散给挤出了局?
又是多番打听,终于得知,那两百袋清风散品质极高,能很大程度替代同类作用的二品灵丹。
消息源还说,这两百袋清风散就是从云陵镇里出来的!
大丹师震怒,责令斐道玉查清此事。
斐道玉灰溜溜地回到云陵镇,四下探查,却没有半分线索。
心情本就烦闷,今日又发现坊里居然失窃了,当下更是恼怒,脸色铁青。
杨凤山连忙道:“师父,那青铜炉昨日还在的,很多人都看到了,应是晚上被人盗走的。”
斐道玉冷着脸问道:“谁这么大胆子?”
众人面面相觑,噤若寒蝉,杨凤山低着头,眼珠子一转,拱手道:
“师父,您还记得那日我说坊里可能有内贼吗?”
斐道玉身上灵气威严骤然爆开,扫视众人:“谁?”
灵丹坊里的大都是练气二层,全都被压的弯腰屈膝,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杨凤山是练气三层,稍微镇定一些,连忙道:
“就是那秦耕耘!他应是早有预谋,半个月前就请辞了,昨晚再回来偷出青铜炉,以为没人会怀疑到他!”
王平和徐力对视一眼,想要说话,终究还是没敢张口。
斐道玉眸光冷厉,淡淡地道:
“抓回来。”
“是!”
杨凤山立刻答应,带了两个自己的亲信便出了门。
灵丹坊招人时都会要求留下基本信息,是以杨凤山知道秦耕耘住在窄雨巷,当下带着两个手下气势汹汹地直奔窄雨巷而去。
呵呵,秦道友,对不住了,夜市里有人出五十灵石买那青铜炉。
我卖掉丹炉刚好凑齐彩礼。
我已经花了150灵石,不能半途而废,陈佳我一定要娶!
只能劳烦你做我的替罪羊了。
杨凤山在心里默念一番,带着人很快来到窄雨巷,一番搜寻,终于撞见了刚好出门的秦耕耘。
杨凤山知道秦耕耘只有练气二层,而他是练气三层,两个亲信也有练气二层,自然是随意拿捏秦耕耘。
“秦道友,乖乖随我去灵丹坊,我可以替你帮坊主求求情。”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秦耕耘若是喊冤叫屈,便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以雷霆手段制服他,封住嘴再抓回灵丹坊。
想来坊主也不会多问,直接处置就是了。
毕竟秦耕耘修为低微,栽赃到他头上,他也没办法洗脱。
杨凤山释放出灵气,展现出练气三层的修为,但秦耕耘却很平静,只是微微皱眉道:
“杨道友,我早就离开灵丹坊了,你说我偷了丹炉,可有证据?”
杨凤山哈哈笑起来,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随即神情转冷,瞥向秦耕耘:
“秦道友,你修为这么低,说你是贼,你自然就是贼,何须证据?”
“原来如此。”
秦耕耘点点头,依然很平静:
“这么说,谁的修为高,谁说的话就有道理?”
“那是自然。”杨凤山冷笑:
“行了,秦道友,快走吧,若再拖延,我也未必保得住你。”
他走向秦耕耘,练气三层的修为运转到巅峰,若是对方不识好歹,他便只能出手了。
下一刻。
秦耕耘抬起头,一股比杨凤山庞大许多的灵气从他身上涌出,杨凤山一惊,脸色霎时苍白:
“练气四层?!”
杨凤山难以置信地看向秦耕耘,这次却不再是居高临下,而是被迫弯下膝盖,自下而上地仰视。
“你、你……何时已有如此修为了?”
秦耕耘只有练气二层,在灵丹坊里一直沉默寡言,从不与人争执,就算被他欺压,也不会反抗。
是以杨凤山选择栽赃的对象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秦耕耘。
欺负弱小的老实人,往往最容易。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孱弱的老实人,却已经比自己强出一个小境界了!
杨凤山心胆俱寒,连连后退:
“秦道友,不,前辈,此事定是误会,我立刻回灵丹坊向坊主解释,打扰了。”
说完转身就想走,却发现秦耕耘已经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杨道友,我正好有事要找裴道友,你是他徒弟,就随我一起吧。”
秦耕耘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杨凤山不敢违逆,只得苦着脸恭敬拱手:
“是,前辈。”
随他同来的两人也是惊骇不已,根本不敢多嘴,乖乖地跟在后面。
此时秦耕耘神情平静,心中却是波澜起伏。
他从来谨小慎微,尽量不与人争斗。
只是,人善被人欺,人弱被人骑。
以前他只有练气二层,只能任人欺辱。
但现在,至少在云陵镇,他已经不算最底层。
若再像以前那般任人欺辱,那他努力修炼还有何意义?
今日,我便狂浪一回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