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眸里的温度蹭蹭褪去，深深地看了他一会儿，起身出去。
男人似乎觉得她没有得到什么结果，吊儿郎当的流氓音在身后传来，“别这么着急走啊，还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美人呢，多陪我待一会儿。”
门口的警察正对着他，凛声道：“吵吵什么？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在这儿耍流氓？”
云浅倒是没什么感觉，礼貌道谢后就抬脚离开。
“怎么样？他说了什么？”
盛泽阳靠在墙上，身姿修长，即便没有穿警服也能感觉到他身上渗出来的威威正气。
“盛警官刚才不是说了吗？你们都问不出来的事，我能问出来什么？”
云浅面色平静，“我不过是来求一个心理安慰罢了，他不会承认，也不会供出幕后主使。”
盛泽阳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这个女人……有点儿意思。
他黑眸一闪，猝然轻笑了一声，“既然心里安慰有了，你老公应该也不会再来烦我，怎么样，用不用我送你回去？”
“不用。”
云浅自然道：“慕楚会来接我。”
她一走，盛泽阳马上去了监控室，对同事道：“把刚才的录像打开给我看看。”
这个女人一大早就来，不可能只是找什么心理安慰，一定是做好了准备，看刚才那个神色，没得到结果才是怪了！
前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进度条拉到第三分开始，盛泽阳注意到云浅手上的动作，以及嫌疑人一直盯着她看的目光。
这是……
旁边的同事也看出了这一点。
犹豫不定道：“云小姐……这是在给他催眠吗？”
盛泽阳表情凝重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有画面里女人清浅的嗓音。
很快，嫌疑人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在云浅提到他们打算去他家取证的时候，脱口而出【他们找不到我老婆】。
如果是正常人，第一反应应该是‘我没有做过这件事’，而不是担心会不会撞上他老婆。
而且，云浅是怎么知道他结婚了的？
哦……
这个男人戴着戒指。
看起来只是铂金或者银饰，没什么款式也不值什么钱，能让他一直带在身上，就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他很爱他的老婆，要么是个妻管严。
盛泽阳顶着牙嘶了一声。
墨修衍的女人……有点东西。
同时他还知道了一条信息，那个被侵犯的女孩儿，叫闵烟。
——
云浅坐在车上，后知后觉地感觉指尖发凉，不止如此，刚才平静的心脏也在这时开始疯狂跳动起来。
她从那个男人身上得到了几点信息。
第一，她提起闵烟的时候那个人没有丝毫意外，分明是认识她，那么就说明对闵烟的侵犯很有可能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就那么计划的。
第二，那个男人虽然坏事做尽，但应该很怕他老婆，至少是不想让他老婆知道他干的这些事。
第三，他相当忠诚，但像他这种性格的人，忠诚一定伴随着软肋和把柄……他老婆。
突破口在那个女人身上。
想到这里，云浅心口短暂地漏了一拍。
拿手机发出一条短信，给夏景深。
“云小姐，我们现在去哪里？”慕楚从后视镜里看她，精神头很旺盛，“是不是要去公司找墨总？用不用买点吃的去？”
云浅定了定神，勉强笑着摇头，“不用，等会儿下班我跟他一起去吃。”
到公司时，墨修衍并不在办公室，一上午的神经紧绷让她觉得有点累，在沙发上躺下，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办公室的门推开。
男人进来，一眼就看到沙发上双眸紧闭的女人，乌黑的长发垂落到地上，五官精致，看不到一点瑕疵。
这样一张脸，男人女人看到都会觉得赏心悦目，随意往那儿一躺，就充满令人破防的勾人姿态。
大概是觉得有些冷，她双手拢着大衣抱在胸前。
墨修衍看了好一会儿，走过去脱下外套披在他身上。
“你回来了。”
女人睁开眼睛，安静地看着他。
她没动，不点而朱的嘴唇却不受控制地上扬，笑容明媚，“早知道我就应该装个睡，吓你一跳。”
“你认为能吓到我？”
“啊，不试试怎么知道？”
墨修衍注视着她的眼睛，两年后扯着衣领坐下，问：“结果怎么样？问出什么了？”
同样的问题，刚才出来的时候盛泽阳也说问过，云浅猜测他已经跟他说过了，现在他既然再问一次，必然是想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他没有承认，但我肯定是他。”
云浅抓着他的手臂借力坐起来，眼神很冷。
“他知道闵烟，甚至怕警察查到他家里去，即便这样也什么都不说，说明背后的人让他很忌惮。”
男人嗯了一声，拉着她的手让她坐进怀里，“那你知道是谁了？”
“钟鸣。”
云浅抬头，目光坚定。
“除了他之外我想不到第二个人，宋振华不会这么做。”
虽然接触并不是很多，但就这几次而言，宋振华并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他的言行举止，也没有把他指向一个有心理缺陷的人。
墨修衍笑了笑，眼神似欣慰似鼓励。
“很好，墨太太没有被情绪左右判断，是个好现象。”
云浅却并没有很高兴，眉眼都跟着耷拉下来，“但是也没有什么用，找不到证据就没办法抓他。”
她虽然不是专业人士，但也知道定罪没有那么简单，无论是云家被砸，还是十年前的火灾，证据链必须形成闭环才能提起诉讼。
更重要的是，钟鸣只是一个傀儡。
他身后还有别人。
云浅感觉自己被层层雾霾包围着，看不清路在哪儿，但暗处的敌人却清楚知道她的位置，并且对她的动向了如指掌。
墨修衍低头在她脸上轻轻吻过，嗓音很沉，“宝贝，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一句话？”
“什么？”
“有时候，撒个娇能解决很多事。”
他对着她耳边吹气，嗓音蛊惑魅人，“有没有想过，你查不到的事情或许你男人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