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现在都没什么事干,在家里待了大半天,把闵烟送过来的行李稍作整理,还没动两下,佣人像生怕累着她似的赶紧揽过去。
她想到和安夏好久没见,给她发了个信息。
没等回,直接开车去HOT。
下午,酒吧还没开始营业,但无所事事的调酒师在柜台里研究新的酒品,云浅打了个招呼,径直往楼上管理层走去。
刚出电梯,不远处急促的高跟鞋声音传来。
“你要不要脸!”
安夏?
云浅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下,她一眼看到安夏靠墙站着,看样子是喝了酒,手里提着一件皮衣外套,黑色紧身裤包裹着两条细长的腿。
距离她一步之遥,还站着一个男人。
安穆森。
安夏本身一米七,还穿着高跟鞋,可在安穆森面前还是显得娇小,他西装外面套了件黑色大衣,脸颊冷峻,一丝不苟的发梢下黑眸深邃锐利。
“我告诉你,你都已经要结婚了就不要招惹我,我不是非你不可的,明白吗安穆森?哦不对……我应该叫你哥哥。”
安夏妖娆一笑,伸手在他胸口划着圈圈。
“刺激游戏玩够了,你去把嫂子给我带回来吧,哥。”
灯光昏暗,云浅看不见安穆森是什么表情,但他迈出的一步都充满沉沉的怒意,拽着安夏的胳膊将她拉开,两个字从唇边蹦出来,“站好!”
“你叫我站我就站?”
安夏非不,仰着脸挑衅他。
“你以为我还是小时候任你管教的小姑娘呢?还站好,老子不站你能怎么的?哦我忘了,你在床上的时候也是这么使唤我的。”
她笑得像个妖精,凑近他低声说:“夏夏……腿打开点。”
“是这么说的么?”
“……”
安穆森额头青筋跳动,情绪似乎已经隐忍到了极致,“安夏,你是当真觉得我不会收拾你?”
“床上收拾?走啊。”
安夏扯着他的衣领,“谁不去谁孙子!”
男人闭了闭眼睛,任由她的手胡乱在胸口扒拉,好一会儿才冷冷出声:“你要是再胡闹,这个地方就别想再继续开下去!”
说完扯开她,转身大步离开。
那一下安夏没有防备,崴脚摔在地上。
可她一声不吭,已经离开的男人也丝毫没有察觉,云浅倒吸一口气走过去,扶她起来,“有没有事?”
安夏抬了一下眼皮,看到是她,又耷拉下去。
“能有什么事,死不了。”
云浅拉着她回办公室,安夏扒了一下脸上的头发,踢掉高跟鞋,整个人难受的躺在沙发上,一只手搭在脸上挡住眼睛。
云浅深深看了她一会儿,转身倒水。
“我不是故意听的。”
“……”
“我没想到安穆森在这儿,突然更显得欲盖弥彰,你要是不想让我知道,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安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手抓起一个枕头丢过来,什么都没打到。
“老娘什么事儿你不知道啊,装你妈呢。”
云浅暗自松了口气,还能骂人,看来是没什么事。
她把水递给她,“大白天就喝这么多酒,怎么,安穆森的婚期确定了?”
“屁。”
安夏抿了一口水,躺回去。
她眼神看着天花板,又好像哪儿都没看,空灵得快要没有生气,那种浓浓的、觉得无趣的、腐朽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她沙哑的声音才在空气里响起,“我只是觉得没有意思,你明白吗云浅,这样的纠缠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妈的安穆森那个王八蛋!”
“……”
“老娘找两个人陪我喝酒怎么了?就只允许他跟未婚妻甜甜蜜蜜,不让我找点乐子是吧?再说他是我的谁啊,他不是我哥吗?哥管私生活吗?”
“不知道怎么传到他耳朵里的,发现了就跑过来逮着我发疯,要把我抓回家去……”
“老娘才不去!回去当狗给他们杀吗!”
“真他妈没劲……”
她是真的喝多了,呼吸很重,搭在眼睛上那只手都微泛着红。
像是说累了,她陷入沉默。
很静。
云浅拧眉,看到她眼角有泪滑下来。
她心里沉沉叹了口气,走过去她身边坐下,语气轻松,“不想回去就不回去,安穆森是什么玩意儿,再找上来就像今天一样让他滚,就算他真的把酒吧给你关了,不是还有我吗,我养你。”
安夏好一会儿才拿开手,泪痕已经没了,但眼睛还是通红通红的,“你养我,你工作都他妈丢了,你当我不看新闻啊。”
“我有钱啊。”
云浅突然想到了什么,笑了笑,“实在不行,我偷墨修衍的钱养你。”
安夏吸了一下鼻子,坐起来,“这个行,男人都他妈王八蛋,我们合伙把他们的钱偷完。”
“嗯,一毛不剩。”
这句过后,谁都没再说话。
默默对视一会儿,又同时笑出声来。
云浅有些嫌弃地帮她把粘在脸上的头发拿开,声音平淡,“男人,很多时候就像用来平衡激素的工具,大可不必太把他们当回事,来就来,走就走,当你真的能做到不在意,就不会难过。”
“最重要的是不要逼迫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安夏盯着她的脸,闷声闷气,“你怎么这么会说?”
“……”
“说别人都可以当人生导师了,男人我不说什么,你对墨修衍确实没有几分真情,那其他的呢,你不是说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没有明说,云浅却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她眼神微微一晃,摇头。
“不一样。”
喝了酒的女人简直执着得不行,“哪儿不一样?”
云浅蜷缩了一下手指,不知道该握点什么,索性把刚才安夏喝过的水杯拿过来抓在手里,“如果我没有亲眼所见,也许我很快就能忘记一切开始新生活,但偏偏,那场大火就在我眼皮子底下。”
因为压抑,她声音透着一丝哑。
“我如果心安理得的重新开始,我的噩梦不会断,我的良心会遭受谴责,更何况……我姑姑一个人满怀仇恨,她要怎么继续活?我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安夏抱着膝盖深深叹了口气,眼神茫然,“那墨修衍呢?现在事情闹到这个地步,等所有的都结束,你还会跟他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