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爬起来从另外一边下床，拿着自己的手机。
打开门，出去。
嘭的一声！
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要把墙壁都给震下来，墨修衍闭了一下眼睛，下颌肌肉微微抽搐。
女人……没有自己的想法不是好事，太过有想法也不是好事。
尤其是本身就像个谜的女人。
云浅随便套了件衣服，拿着车钥匙出门。
把车开出小区一段距离才猛地停下，她紧捏了两下方向盘，调整好情绪才拿出手机打电话。
“小姐。”
“网上的消息，知不知道是谁放出去的？”
闵烟下午本来就打算说，结果被其他事给岔过去了，这会儿才想起来道：“我本来以为是墨总做的，但从出事到现在，一直是墨氏的公关团队在压，所以……”
“查查朱黎，除了她之外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人。”
云浅捏了捏眉心，冷嗤，“如果是她，让人准备律师函。”
那么喜欢在背后搞小动作，不让她的修衍看看怎么行？
“明白。”
闵烟犹豫两秒，又说：“小姐，夫人向我打听你的计划了。”
云浅猛地睁开眼睛，寒意泠泠。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她抬手打开车窗，迎面而来的冷风里像是夹杂着霜，扑在脸上有些疼。
不远处的湖面波光粼粼，风一吹，月色荡漾不止，倒映的镜像顿时支离破碎的四散开来，什么也没留下。
就和这些年她的存在一样。
但总归是会有个结果的，不是么。
云浅自嘲的扯了一下嘴角，发动引擎，开车回以往的住处。
——
第二天一早，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都被最新消息给占领。
墨氏正式收购宋氏，曾经独占一方鳌头的大企业，在短短几天内就被稀释瓦解，毫无抵抗之力。
经过那些文字的渲染，宋家仿佛已经山穷水尽，家破人亡。
中午十一点。
墨修衍开完会从会议室出来，慕楚一脸急色地迎过去，“墨总，消息已经压不住了，公关部甚至找了外包团队，几乎没有什么效果。”
男人一眼扫过来，“压不住就连根拔起，公关部的工作也要我教？”
“可是……”
哪有那么简单的啊！
“发布消息的还有海外媒体，我们暂时联系不到人，很难控制。”
慕楚感觉背心里都是冷汗，这件事情要是解决不好，对墨氏的影响难以估量，他踌躇片刻道：“墨总，不如你发个微博澄清？”
对宋氏的收购本来就是权宜之计，现在说清楚，至少舆论方面能挽回不少口碑。
“澄清什么？”
墨修衍眉心紧蹙，抬手扯开领口。
束缚的喉结得以放松，他仰坐在办公椅上，逆光下侧脸轮廓流畅精致，却暗得发沉，“是收购是假的，还是为了女人是假的？”
慕楚一愣，“这……”
他能说都不假吗？
可最重要的是，宋家的麻烦都是自己找出来的，墨总给他们帮忙，已经吃了天大的亏！
只是外人不知道，在外看来，墨总的做法和昏君行径没有差别。
“墨总，那要不要尽全力把新闻压下去？”
男人沉默良久。
冷声，“按正常流程回应，对不实言论和诽谤，让法务部直接发律师函，其他的随他们去。”
墨修衍说完转身看向外面的景色，风雨欲来，雾蒙蒙的天空可见度很低，沉甸甸的闷得人喘不过气。
他眸色晦暗，摩挲着手里的手机。
昨晚到现在没有一条消息。
该死的女人……是不是该夸她有骨气？
如果云浅知道，她就会正正经经的告诉他，自己从来都没有骨气那种东西，她接受过的熏陶，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接到母亲电话的时候，她刚处理完公司的两个设计提案。
“宋振华有消息了么？”
“还没有。”
云澜芝声音很冷，“是真的很难，还是你根本就不想尽力？”
“妈……”云浅屏着呼吸，脸上的肤色不自觉的寸寸变白，“我做了那么多努力，只是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个真相，无论如何我都会找到他。”
“好，我等你的消息。”
云澜芝深呼吸了一口气。
“希希，你知道妈妈这么多年过得有多痛苦，眼看着已经快有个结果了，我们不能让一切前功尽弃。”
“嗯，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云浅无力地垂下手。
她想说的其实还有很多，但每次面对母亲，能说的话寥寥无几，她们之间总是说不了两句就像一出悲剧。
可……
谁说不是呢。
另一边，云澜芝放下手机后就让助理汇报情况，越听，她脸上的神色就越冷，最终奋力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我就知道她想法多得很！”
助理皱眉，“夫人，那现在怎么办？”
“呵，怎么办？”
云澜芝站起来走到窗边，助理赶紧跟上，拿起披肩搭在她的肩膀，她保养得当的面容满是漠然，“你们小姐就是善良啊，她想保住宋家，觉得那些人都是无辜的。”
“可生在这世上，又有谁真的无辜？”
“死的就该死？”
助理低眉颔首，没有接话。
她也不需要听到什么回答，冰冷的眸底仿佛蕴含着漩涡，自顾自道：“我既然已经做了这个坏人，不妨就再推她一把。”
——
接连几天，公司上下一片死气沉沉，所有人都在忙，接踵而至的事没有喘息的余地。
晚上十点，墨修衍离开办公室。
楼下设计部还有人在加班，他扫了一眼，径直去停车场。
她这几天都没来上班，请了假，公事倒是一件不落，算得上是行业楷模，除了跟他没有交集之外，其他事没有出任何纰漏。
墨修衍坐上车，点了一支烟，他不是个有烟瘾的人，尼古丁窜入肺腑那瞬间的刺激，在他这儿起不了一点作用。
但这两天例外。
他自己都觉得稀奇。
烟青色的雾气袅袅而上，将他俊美的脸颊隐匿其中，那双深邃的瞳孔隐约透出黑色的光泽，转眼被层层掩盖。
坐了不到五分钟，烟燃尽。
手机响。
【修衍，方便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
墨修衍扫了一眼，摁灭，下一秒银色迈巴赫势如破竹地窜了出去，空气里只留下两行灼热的尾气。
云浅这两天都宅在家里，用安夏的话说是，流言蜚语太多，想拉她浸猪笼的“好心人士”也太多，让她好好在自己的地盘躲着。
她是不怕的。
但也不想出去。
门铃声响时，云浅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用脚指头都能猜到是谁，她盯着门口看了一会儿，咬着唇，快步走过去拉开门，同时狠狠抬脚往前一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