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孟思傲召集全体纨绔敲定武道大会一切细节后的第二天,京师,京郊,甚至是数千里以外的县、乡、郡、镇、村子里,突然就多了一群散发着传单的人。
传单制作的并不精美,只是很简单的一张白纸,上面印着——
“圣明历二月二十四日,京师最大的武馆“龙虎门”内,将举办一场为期七天的武道大会!但凡能进入前十的,都将得到一份巨额奖励!欢迎锻体境以上修为前来武馆报名参加,报名截止日期:圣明历二十二十三日酉时。”
然后,流口水的奖励清单。
什么五品、六品、七品、八品,那只是这份清单中被排到最底下的,就是九品级别的东西,也只能排在这张传单中部偏下的位置。而清单的开头,直接就是“帝阶心水玉一块,重三两七钱”。
帝阶的天材地宝都拿出来当奖励,这是何等的霸气!
帝阶心水玉之后,就是将阶绝品、将阶中品……密密麻麻又列了一串,然后才是轮到人阶,又是一长串,然后才是九品,最后才是八品和八品以下的。
拿到这份传单的大部分人,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东西,也不过七品、八品而已,而放到这传单上,这根本就是垫底货色而已。看看那动辄“三十柄”、“二十二件”字样的数字,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来,这些他们觉得是高不可攀的宝物,在人家眼里,只不过是凑数的垃圾而已。
一时间,所有看到这份传单的人,都激动了、兴奋了、热血沸腾了!
只要能打进前两百名,就能得到一件五品;进入前一百名,就能得到一件七品;前五十名,更是可以得到一件九品!
几乎是完全没有考虑,但凡是修为在锻体境以上的人,立刻准备干粮、打包衣物,然后向所在地的驿站租用最好的马匹,头也不回地直奔京师而去。
这只是传单赶制出来后散发的第一天上午,等到这天下午的时候,一些距离京师万里之遥的地方,也已经随处可见印着这些内容的传单了。一些传单上的油墨甚至都还没有干,显然是本地的书坊才印制出来不久的。
然后,没有任何悬念,这万里外的村镇、县乡、郡城里,所有看过这份传单内容,修为又达到锻体境的修士,也像早上那一批人一样,打包了衣物和干粮,跑去驿站租用最好的马匹,连夜向着京师方向赶去。
光是这第一天,京师方圆万里之内的驿站,所有可供租借的马匹,统统被租用一空。一些马市上卖马的商人,这一天可是乐得连嘴都快合不拢了。他们一两个月都没能卖掉几匹马,结果今天一天,却是全部售罄,那些买主,甚至都极少有和他们讨价还价的,基本上是他们报出一个价,然后对方就给银子牵马走人了,爽快利落得不得了。
当然,这是在这些马市商人看到那份传单之前。
当他们笑呵呵地揣着银子离开马市,准备到当地的风月场所好好潇洒一回的时候,其中一部分人,就看到了那份传单。
无一例外,所有看到这份传单的马市商人,无不是在下一刻泪流满面、捶胸顿足!他们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今天的生意会这么好,为什么这些前来买马的客人会这么豪爽大方,连还价都不还价,直接给银子牵马走人了!
全都是因为这张传单!
这张传单上印着的最差的东西,也有五品的品阶!而随随便便一件五品,就能换他们手头十匹马了!毕竟,这些马市商人所贩卖的马匹,不可能是北疆龙驹这种级别的,能有个一品、二品的,就已经算是上等宝马,非大价钱不卖了。
这世上,谁比谁傻?
这些马市商人此时方才明白,今天这些前来买马的,哪个都不是水鱼冤大头!人家精明着呢!只要能够在这武道大会上进去前两百,就能赚到一件五品!跟五品比起来,买马的区区几两银子又算的了什么!
可是,明白了,也已经晚了!
他们手头有的马匹,已经全都在马市卖掉了!现在,就算他们也想去京师碰碰运气,但是他们的手里,也已经没有代步的马匹了!
步行前往京师?开什么玩笑!几万里路,就算是锻体境修为、主攻肉身锻炼的人,也不可能用三四天时间就走完这上万里的路途!就算步行的真能赶在二十三日酉时前抵达,但这些天在路上的消耗,又岂是一个晚上就能补足的?
这些马市商人后悔啊,懊恼啊,钱袋里这些他们之前为之洋洋得意的银子,现在怎么感觉都像是一种无声无息地嘲讽和讥笑。
有不少人当场就是给了自己一耳光,然后趁着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城门还没关上,疯了似的向着京师的反方向跑去。
虽然连这里都没有马匹了,但再远一点的地方,消息总不会也传的这么快吧。自己要是走运,搞不好还能买到一匹马呢!
……
这一天,京师方圆万里之内,同时发生了无数既相似又不同的故事。只是,对于这一切,始作俑者孟五少却是完全不关心,事实上,也根本不用他去操心。
他那群年年在燕山春猎上被打脸的纨绔弟兄们,对于这件事的上心,几乎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武馆龙虎门从昨晚开始,就彻底封闭不对外开放了。京畿处衙门的兵丁,将武馆四周团团围住,根本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刘小别带着定西王府的一群狗腿,连夜开始在武馆内进行各种布置。龙虎门的馆主石龙怎么说也是个凝脉境的强者,只是,这会儿,他却是只能窝在武馆后花园里喝闷酒,郁闷之情不言而喻。
凝脉境的确强大,但这种强大还没有到能正面对抗皇权的地步。而刘小别虽然是一个纨绔世子,但怎么也是当今圣上的亲侄子,妥妥的皇亲国戚。他老爹定西王刘千拓又是接替失踪多年的“镇北侯”孟拓土,为大离王朝镇守北疆,手掌百万大军,要灭一个凝脉境的武馆馆主,那简直太轻松了。
“爹,喝闷酒呢。”
石龙的身后,一个少年轻轻唤了他一声。
石龙扭头,见是自己的小儿子石中玉,顿时苦笑了一声,拍拍身旁的石凳道:“来,坐吧。”
石中玉依言坐下,看了眼一旁已经排成一圈的空酒坛,忽的说道:“爹你感到很憋屈,是吧?”
石龙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应声。
“其实这对我们武馆来说,未必是什么坏事。”石中玉说道,“若是操办得好,反而能大大提升我们‘龙虎门’的声名!”
石龙看了他一眼,苦笑依旧:“你以为爹会看不出来这其中的机遇吗?爹只是感到郁闷罢了。苦修多年,突破凝脉境,最后还是敌不过京师纨绔子弟的一句话。哎……”
石中玉似乎能体会到父亲心中的那种无奈和无力,他乖巧地给石龙满了一杯酒,递给父亲,嘴里劝慰道:“自古穷文富武,修炼更是比练武还要烧钱。我还记得爷爷在世的时候,说过一句话:‘修炼四要,财侣法地,具其一可入门,得其二能有小成,四者齐备,方能窥视强者之路。’说句不好听的,我们武馆,可是‘四要’都不备的。”
石龙接过儿子递来的酒碗,一口喝干,苦笑道:“这毕竟是祖上传下来的基业,如今就让一群纨绔这么胡搞,爹心里堵得慌!”
“爹,你又何必纠结这个。与其心有不甘,倒不如痛痛快快和他们合作一把,把这次的武道大会,举办的热热闹闹、轰轰烈烈。把咱‘龙虎门’的名望打出去,最好能借此机会,确立我们武馆在王朝中的顶尖地位,那就最好不过了!”
石龙起初也没当回事,但听着听着,眼睛却是突然一亮:“天下第一武道会?”
石中玉拍手道:“若是真能办成,那我们龙虎门必定青史流芳!”
“好!干了!大不了爹爹这张老脸豁出去了!”石龙猛地一拍大腿,宠溺地在儿子头上抹了一把,然后身形一动,就已经消失在了空气当中。
护国公府孟五少的别院内,孟思傲正在做着自己那时代的第八套广播体操。
他的修为,此时已经突破到了引气境第九重。
昨晚从饕餮坊回来后,他就小小闭了下关,炼化了那些元阳丹和那两颗固元丹。不出所料,炼化这些丹药之后,他运转《筑基诀》,只是花了不到十个时辰的时间,就成功突破到了引气境第九重。
这次突破,加上昨晚在饕餮坊的随手打脸,让他的大武尊点又增加了一千五百个。这要是换了去天武阁之前,孟思傲肯定又要兴奋上好一会儿;只是在天武阁群嘲打脸刷到将近三万个大武尊点后,对于这新增加的一千五百个大武尊点,孟五少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他也没有用这新得到的大武尊点兑换什么,只是将其当成了储备。现在,他的大武尊点总共还剩下六千五百个,只等突破到锻体境,就将炼器术和机关术先提升到人阶,进而再提升到将阶水准。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换个姿势,再来一次……”
孟小山带着石龙拜帖前来禀报的时候,孟思傲正做到伸展运动这一节。孟小山看着少爷那武技不像武技,结印不像结印的动作,慢腾腾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反应过来,把石龙求见的名帖递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