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宁站在原地许久，脑子里一直盘旋楚黎川说的那句。
“你一个人能生吗？”
楚黎川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发现什么了？
恩宁低头问身旁的欣欣，“欣欣，叔叔都和你说什么了？做什么了？”
欣欣歪着小脑袋，大眼睛咕噜噜一转，“叔叔说，喜欢妈妈，不想和妈妈离婚，想让欣欣劝一劝妈妈，不要和叔叔离婚。”
恩宁满脸黑线，“胡说，他才不会说这种话。”
“是真的！欣欣没有说谎。”欣欣眨巴着纯真透亮的大眼睛，那小摸样无辜极了。
恩宁不想戳穿欣欣，转身往回走。
欣欣跟在后面，小嘴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叔叔好可怜，没有人喜欢他，如果妈妈也不要叔叔了，再也没有人要叔叔了！”
“妈妈，你就原谅叔叔吧！叔叔很难过，他知道自己错了！”
“他和欣欣说，他不该骗妈妈！可是妈妈在生气，他不敢和妈妈道歉，怕妈妈不肯原谅他。”
恩宁不想听欣欣继续啰嗦下去，捂住欣欣的小嘴。
“不许再提他！也不许在外婆舅舅面前提起他！”
欣欣难过地点了点头，恩宁这才放开欣欣，却又自责地将欣欣拥入怀里。
“欣欣，大人的事很复杂！等你长大了，你就明白了！有些事，妈妈也想争取，但这场豪赌，妈妈不敢赌，因为一旦输了会是万丈深渊。”
恩宁可以拿自己的幸福去赌，但不能拿欣欣的一辈子去赌。
欣欣现在不知真相，只以为爸爸死了。
若知道真相，一个不被爸爸选择的孩子，那种伤心比没有爸爸更透骨。
好比她的母亲，抛弃他们兄妹选择去死一样扎心。
大家都说，母亲在父亲亡故后受了刺激精神不正常，但恩宁觉得母亲没有病。
她一直很正常，从来没有任何异于常人的行为，只是经常容易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
韩冰没有拿到和楚氏集团的合作，心情差到极点。
他喝得烂醉，回到家一头栽倒在沙发上。
顾若妍拿着睡衣，想帮他换上，却被他狠狠甩开。
顾若妍差点摔倒，急忙护住肚子，“韩冰，你差点伤到我！”
韩冰从来没有这样过，非但不觉得过分，还指着顾若妍骂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没用，你和楚小姐，恩宁，那么要好，她们两个不管是谁，只要一句话，这个合作准能谈成！就算楚总不讲私情，他老婆，他妹妹的话总会给几分颜面吧？至于让我碰一鼻子灰！”
“韩冰，你说什么呢？你工作谈不下来还是我的错了？”
“不是你的错，是谁的错？之前郑总让你去上班，我说能帮到我，几次三番求你，你都不去！现在楚总的合作近在眼前，只要你帮我求求请，恩宁说句话，轻松谈成，你依旧不肯帮我！”
“你是我老婆吗？你是我的仇人吧？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过得不好，好让你对我颐指气使，使唤来使唤去，当你的跟班男保姆！”
顾若妍气得给了韩冰一巴掌，“你说的是人话吗？”
韩冰被打得一个激灵，清醒了两分，依旧不觉得自己错了。
“怎么不是人话！我说的就是人话！人家的老婆都是绞尽脑汁帮老公干事业！你倒好，处处给我使绊子！有现成的机会摆在眼前，都不肯帮我。”
“首先，第一点，郑浩人品不好，我不可能去他那里上班！第二，和楚氏集团合作，我已经帮你了！楚黎川不肯给楚蔓可颜面，我有什么办法？”
“恩宁现在正在和他闹离婚，手机号码已经拉黑，根本联系不上他！”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如果你想帮我，总会有办法！而不是在这里和我推卸责任！”韩冰吼道。
“我推卸责任？我们到底是谁在推卸责任？”
顾若妍和韩冰吵了起来。
吵着吵着，韩冰又说顾若妍的肚子，说那是野种，不是他的孩子，就算顾若妍生下来，他也不会让孩子叫他一声爸爸。
“韩冰……你说什么？你说我肚子里的是野种？”顾若妍声音哽咽，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不住往下掉。
最后，顾若妍摔门而去。
韩冰懊恼地敲了敲头，后悔说话太重，终究不放心，追出门，可顾若妍已不知去向。
韩冰抓到机会，急忙给恩宁打电话，俩人一起去找顾若妍。
在寻找的路上，韩冰又提及和楚氏集团合作的事，希望恩宁帮忙说情。
恩宁不是不想帮韩冰，楚黎川公私分明，他不选择韩冰的公司，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
“哪怕我和他是恩爱夫妻，公司决策这种大事，我也不会随意插嘴！只要你们的企划案够出彩，他会选择和你们公司合作。”
恩宁话里话外，不会帮忙的意思，韩冰听懂了，心里很窝火。
“就是担心不够出彩，才找你帮忙！我现在就是想走私交，低成本拿下一个大项目！这样我在公司才能站住脚跟，拥有话语权，让肖总对我另眼相看。”韩冰直言道。
恩宁不说话了。
韩冰和肖娜之间的关系云里雾里，顾若妍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韩冰还好意思说出口！
韩冰也意识到，提了不该提的人。
他们终于找到顾若妍。
她正坐在花园的长椅上，对着漆黑的天空发呆。
韩冰冲过去，拉着顾若妍让她回家，顾若妍不想回去。
韩冰的好脾气消磨殆尽，对着顾若妍又吼起来。
“我已经够心烦了，你能不能别作了！我忙完工作已经够累了，回家还要哄你！”
“我是无缘无故发脾气吗？你不想想，你都说了些什么话！”顾若妍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恩宁扶住顾若妍，对韩冰说，“韩冰，你工作不顺，不能把坏情绪发泄在妍妍身上！她现在怀着身孕，你也照顾一下她的感受！”
“我照顾她什么感受？她整天呆在家里，除了吃就是睡！最近她工作都不做了，她不赚钱，只靠我一个人，我能怎么办？我已经很努力了！”
“我除了吃就是睡？韩冰，你摸着你的良心，我每天吐得昏天暗地，饭都吃不下，怕孩子没有营养，才逼着自己努力吃，每次吃完又都吐出去！我才歇了不到一个月没工作，你就开始抱怨我不赚钱？”
顾若妍抹着脸上的眼泪，“这些年，除夕夜我都在码字赚钱，而你出去打牌喝酒，我抱怨过你一句吗？”
“你要和我翻旧账？好啊，你翻啊！前几年我确实不赚钱，可我也伺候你了！我把你像祖宗一样供着！你说东我不敢说西，你说一我不敢说二！就差对你跪式服务！把你照顾得服服帖帖！敢问哪个男人像我一样听话？”
“好了韩冰，你少说两句，不要再刺激妍妍了！”恩宁劝道，没想到韩冰的怒火直接瞄准她。
“你自己都被人白玩了，有什么资格让我闭嘴！之前我还觉得楚总对你们娘俩挺好，对你应该是真心！没想到，就算我告诉他，欣欣是他女儿，他都没有答应合作！”
“你们娘俩在人家心里，一文不值！连个屁都不是！”
“韩冰，你说什么？”恩宁抽了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