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真正的墨时钦

白樱并没有生气,她把离婚证收起来,然后声音平静的说:

“离婚,是为了满足你们的心愿,现在我已经做到了。

所以接下来,我希望你们也能满足我一个心愿。告诉我真相,因为我真的不想,不明不白的被离婚。

我想知道真正的原因,然后,彻底死心。”

宫弦眯起眼睛,眸光闪烁,不知道再思考什么。

半响,他端起桌子上的红酒杯,转了一圈,一口喝光,砰的丢在桌面上,摔成几段:“好,那我就让你,死心!”

“老墨小时候的经历,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嗯,他和爷爷,都跟我讲过。”

为了对照信息,白樱把墨爷爷和墨时钦告诉他的过去,都简单讲述了一遍。

宫弦点点头,话锋一转:“那他们有跟你说过,老墨生病的事吗?”

白樱摇摇头,匆忙问:“他生了什么病?心理疾病吗?”

宫弦点头,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没错,他这里生病了。”

果然!

“老墨遭受母亲的虐待,身体和心理,都受到严重的刺激和伤害,被墨爷爷接回去之后,他的问题开始一点点浮现……”

宫弦把自己记得的事情,都讲述了一遍。

“其中最严重的一次,墨爷爷推开他的房间,看见他拿着刀子,对着镜子,割伤自己的手臂……

墨爷爷非常担心,赶紧送他去医院接受治疗。

药物、脱敏、电击、催眠……

在尝试过所有的方法之后,他用了两年时间,终于“痊愈”了。

医生说,从今以后,他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只要他忘掉仇恨,保持内心的平静。”

白樱听着,控制着不开口,不追问,可她的身体,无法控制的颤抖,眼前的一切,也渐渐被泪雾模糊。

她无数次幻想过,小时候的墨时钦遭受虐待的场景,可也无数次的幻想过,他被接回去之后,在爷爷的疼爱下,幸福平安长大的场景。

但原来,并不是这样。

原来他的痛苦,并没有因此消失,而是一直在持续。

白樱不知何时摸索到桌面的碎玻璃片,她无意识的握在手中,刺痛掌心。

“从那以后,老墨学着克制情绪,学着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就连爷爷都以为,他已经痊愈,可只有他知道,他一直都忘不掉。

他跟我说,他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那个女人,不断出现在他的梦境中,折磨他……

好在,她只出现在梦中,并没有化为实体。”

“实体?”白樱皱眉,她听不懂这个词。

宫弦没有过多解释:“一直以来,老墨都要靠药物助眠,靠药物,压下所有仇恨。

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一直都没有,真正的痊愈,反而内心仇恨的火焰,愈加强烈。

成年后,仇恨迫使他,将那个女人关起来,狠狠的报复她,他以为这样,一切就会结束。

而这样做的后果是,他的状态真的开始变好,情绪也只有在天气不好的时候,会变的糟糕,其他时候,他就和正常人一样。

就连我都以为,他真的痊愈了。”

宫弦的目光,落在白樱的脸上,渐渐变冷:“可是当你出现后,事情开始不对劲了。”

白樱满脸疑惑:“我不明白,是我刺激了他的情绪吗?”

“刺激?你偶尔,确实是会刺激到他的情绪,但那并不是真正的原因。”宫弦的眼中,少见的弥漫起悲伤:

“刺激老墨发病的真正原因……其实并不是简单的,心里创伤,而是……家族遗传精神病史。”

几乎是在听清楚的一瞬间,白樱砰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惊呼道:“你说什么?”

宫弦眼底闪过嘲讽。

看吧,老墨,其实哪用你费尽心机的让她离开?

明明,只要跟她说出“精神病”三个字就行了。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他的母亲之所以会得精神病,并不全是因为他父亲的离世,那只是诱因,真正原因,是她身上的基因。

在她的家族,有百分之九十的人,在成年后,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精神方面的问题,轻的还有得治,重的,干脆就想她一样,变得疯疯癫癫。

老墨身上,有和她相同的基因,医生建议他终生吃药,不要轻易动感情,就是为了让他避免发病。

让精神一直处于平缓状态,这也是墨时钦,常常压抑克制自己的原因,他不想变成母亲那样的疯子。

但你出现了,你和陈法霖暧昧不清,一次又一次刺激他的情绪,他吃的药越来越多,副作用也越来越大,可即便这样,也还是没能控制住……所以,他发病了。

发病之后,他会失去理智,变的暴力……上次你失明,他认定是自己伤害了你,晚上就自残,割伤了手臂。

之后他告诉我,他决定遵循医嘱,斩断和你的感情。

一是为了保护你。

二是为了,不变成像他母亲那样的疯子。”

白樱恍恍惚惚的坐下来。

这一刻,她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墨时钦有家族遗传精神病史……

现在已经发病了……

是她和陈法霖刺激的他吗?

她不该和他走的那么近的……

难怪上一次宫弦对她说,太过执着,不仅会害了自己,还会害了他。

是她害了墨时钦……

她害了墨时钦……

宫弦冷笑:“现在你知道一切真相了,是不是感觉很幸运签了那份协议?”

他身体前倾,冷漠质问:“这样的墨时钦,让你失望了吗?”

白樱缓缓抬头,眼中含泪,唇边含笑:“没有,我更爱他了。”

宫弦微愣。

突然,他的目光瞥见她手指,红色的鲜血顺着指缝流出来,滴答滴答的掉在地上。

而他竟然一直以为,是酒液落地的声音!

“你……”

白樱把碎玻璃片丢在桌面上:“我说我们离婚了,可没说,我放弃他了。我说我要死心,是骗你的。不过,我会骗别人,可不会骗自己。”

白樱起身,准备离开:“宫少,我也劝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了婉婉,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早点回家,她在等你。”她在他肩膀上按了按,转身走人。

她没想到墨时钦的状况这么严重。

她必须回去,好好琢磨下之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