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缺心神安定,不露丝毫异色。
三弦师太见此也不见怪,只是语气平淡:“我很好奇,既然你非冯天瑜那个老东西,那你究竟是何人?”
原来是这里出现问题了吗?谢缺自知百密一疏。
冯天瑜的死亡,代表着其保存在南法寺的魂灯也会熄灭。
既然穹宇海有燕王手下人马,迟早也都会得到此消息。
但谢缺此时也不能自报身份,明说自己就是轮转道的新任圣者。
他只是打了个佛号:“贫僧是谁,这很重要吗?”
师太闻言不由一楞,随即笑了起来:“这确实不重要,但你既非冯天瑜,又为何助王爷?”
自老和尚来此后,其所作所为虽有些越矩,但也算是在为燕王做事。
谢缺心言果真如此,当初就应留着冯天瑜一丝魂灵,而不是打得其魂飞魄散。
但此人既取代了冯天瑜,那就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不论是龙脉还是所谓伴生灵宝一莲托生,老和尚都还算是做得不错。
燕王命人斟酒畅饮,看向谢缺笑问道:“大师可知楚王为何人?”
其宗擅长星象天机和梅易数一类,但也遭大周灭宗。
而三弦师太所学双极心源一术,便是玄机宗的功法,被灭宗后被心源斋的祖师捡了去。
燕王沉缓点头:“既然大师不愿多说,那就依旧保持如今身份便可。”
果不其然,北疆七镇竟是在一日之间宣告被破。
燕王叹了口气:“只是清风出生至今,同本王之间的交流极少,为的便是不让其引起怀疑。”
“既然本王也如实告诉了大师,那么大师的身份,也应透个底给本王吧。”燕王微微颔首。
如果足够隐秘,燕王不知晓也是极为正常之事。
谢缺不慌不忙,说出了早就为这一日准备好的身份:
“贫僧不过一玄机宗余孽,又有什么好说的。”
“玄机宗……”燕王双眼眯起。
无数部族蛮夷的军队长驱直入,数座城池都被攻占。
“南方有龙脉,楚王已成潜龙之势。”谢缺语气缓缓。
谢缺心中一动,看来这其中还另有玄机,不由好奇道:“莫不是当今陛下胞弟?”
因身份危机解除,谢缺翌日便回到了轮转道,恢复了自己的身份。
“有所耳闻。”
他斟满一杯酒:“不知大师可知,七十多年前先帝遭刺一事。”
“既然如此,那么大师来此的目的又是为何?”
不过如今秘宗家大业大,正好缺了不少民众作为劳动力。
玄机宗是千年之前的宗派,在大蔡时期算是个大势力。
谢缺心头一凛,看来此事非小,就连轮转道都没有打探到这一情报。
格外是外海资源丰富的港口,随意派遣几位真人联手摆阵,片刻之间便能捞起万斤海鱼。
“证明或是不能证明,那又如何?”
谢缺也是沉声道:“殿下又怎知道,贫僧不是冯天瑜。”
谢缺面色淡然:“多谢王爷宽恕。”
对于一个有着超凡力量的世界而言,喂饱几万平民百姓不是什么难事。
“当然,最重要的便是杀冯自渡!”
但这些蛮夷的军队,却又恰巧避开了津门和宁安府一带,使得不少百姓逃荒于此,津门城也是以肉眼可见得多起了灾民。
而根据轮转道传回的消息,楚王成为潜龙也不过是近三日之间的事情。
“随潜龙,立基业。”老和尚顿的便是眼冒杀机。
此时,府邸的大门被推开,几道拍掌声从中传出。
在这高墙林立的隐蔽府邸内,却有如将整个天下涌入怀中之势。
谢缺心中松出一口气,若是一开始就知道了冯天瑜的假身份,那么这一路上的有求必应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大师请说。”
此人非亲非故却又看似效忠,唯一的理由便是背后包藏祸心。
燕王也知冯自渡杀伐无度,但也限其实力,每年自外而来寻仇之人常常都是还没见到其面便会葬身于水月禅院之手。
而且楚王此前表现一直平平无奇,从未引起丰裕帝的猜疑一类,所待的地方也是民风淳朴的楚地,根本不像是一幅造反的样貌。
楚王本名,便是顾清风。
燕王不知在想什么,只是语气重新变得平淡:“自是大师潜入海龙殿后,本王便派人去南法寺查过了。”
……
随即将之酿制成咸鱼干,其中盐分充裕,正是适合这些干体力劳动的百姓。
“我们,确实是一路人!”
对方这个理由,实在是太有说服力了。
却没想到,燕王没有丝毫意外,反而有一丝喜色。
谢缺强压住心头震荡,只是平淡恭候了一句:
“王爷真是神机妙算,和世子一南一北,整个大周不日都将收于囊中。”
谢缺点了点头,看向燕王:“那么王爷又是何时发现贫僧身份的呢?”
“难怪……”师太呢喃一句。
燕王站起身,抬起双手,一道隐约黑气从其体表流露。
“既清风势成,那本王便再燃起一把火。”
燕王举头看天,语气风轻云淡,但内容却是惊天霹雳:“当时三皇子出世,本王用了一招狸猫换太子。”
“当今楚王,为本王长子。”
燕王不由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看来大师和这位帝师恩怨不小。”
“贫僧只需证明,和王爷是一路人便可。”
他目中黑气流转:“本王对于不诚之人,向来都以蟠龙印作为约束。”
于是乎整个大周北部都在变成一团乱的同时。
燕王只是摇了摇头:“今日本王与大师开诚布公,此后大师也算是本王心腹大将。”
就连一旁的三弦师太,也不由嘴角浮上笑容。
师太似乎被这话唬住了,但又立即反应过来连连冷笑:“冯天瑜魂灯已灭,伱又怎么证明你是冯天瑜。”
好在明宣帝在此前就被自己控制住,连带着也算是控制住了海龙殿,不然当时自己就应被燕王诛杀在场了。
随即谢缺话锋一转:“方才天机有变,贫僧还有一事通报王爷。”
谢缺也能够理解,一个有着造反势头的皇叔和一位皇子经常性的联络,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当时自己潜入海龙殿一事确实是显得太过突兀,还被燕王当场捉奸。
“但大师既然如此坦诚,那你我之间便无需如此。”
燕王身穿黑龙王袍,从中走出:“好一个一路人。”
“而且南方事成,也没有瞒着的必要了。”
津门却是保持了难得的清净,甚至还收留了不少难民。
在外人看来,有轮转道庇护的津门,成为了最好的避难地。
甚至于有不少神京城中富绅官人,也都闻到了一丝不太平的气息,提前让家眷带着人马反向逃荒去了津门。
而这一日,赤龙法王许下的三万斤恒沙米也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