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缺心中不由一颤，此处浅看去不过一海底废墟。
但没想到竟是有如此惊世骇俗的来历！
这青铜牌匾锈迹斑驳，给人一种岁月变迁的沧桑感。
这牌匾周围，则是一片断壁残垣，如同遭受了天谴般的毁灭般，竟是只有这牌匾还剩的完整。
谢缺朝着这片废墟后望去，一座平平无奇的殿堂显现其后。
那殿堂算不得高大，有些类似道观。
但其甚至不如谢缺所见过的和光观主殿，显得有些破烂。
其似乎只有十丈纵高，在这废墟之中却是依旧屹立不倒。
给谢缺一种虽然破烂，但扎根于时间长河的亘古长存之感，
无数深红色的海藻，攀爬在那殿堂的外壁上。
即便有，或许也可能因其死去岁月太过长久而出现一些问题。
但他竟是举不动这一人大小的牌匾，谢缺不由有些惊奇。
却未料想，今日却是在这深潜之渊的海底得以见其道场。
在这不见任何生命的海底，却是给人一股别样的生机盎然。
谢缺虽说有些心痛神性的损失，但也知晓此刻一切皆以保命优先。
“在老大你得到了国运化作的龙气后，应是会在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内就会自爆。”
但谢缺发现，他不论如何向前游去，隔着那殿堂的距离，似乎永远都只有千米之遥。
虽说和自己想象的有些不太一样，但也确实是个危险品。
大黑？谢缺心中无数疑惑瞬时冒出。
“莫非这真是妖师鲲鹏的道场？”谢缺只感觉如梦似幻。
不过现在看来，冯自渡却是只派了些手下来此，让其布局扑空。
“别和我说话，我这只是一道残存意念，感应到了老大你的气血力量之后便会自然苏醒。”
“不过以他的修为，怕是一眼就能看出这棺椁本质。”
好在审死图箓以一道神性作为代价，将之彻底抹去。
不过那笑声……
他的视线重新变得清晰起来时，自己竟是出现在一处幽寂的池塘旁。
谢缺面色一怔，这竟是大黑。
二人竟是都已在数百年前超越了入道，现在最少也是阳神真君了吧。
谢缺心头不由传出一阵怪异之感，仿佛自己好像刚才做了一场梦。
即便他用尽全身力气，这牌匾依旧是静躺在这废墟之上，佁然不动。
即便过去千年，这妖丹中的力量下降许多，但九劫妖丹自爆的威力却也并非自己能够抵挡的。
谢缺呼出一口气，大黑带给他的信息繁多。
没想到大黑竟然还玩了这番心眼，他静听着，大黑再度笑道：
“至于此处妖师道场，不过是我意外发现。”
“老大你的实力我是认可的，不过这其中危险重重。”
谢缺微微用力，这牌匾竟是纹丝不动。
最终，谢缺的目光落到那牌匾之上。
若是真有鲲鹏尸身，也不知审死图箓能否起效。
“大黑我先撤呼！老大，你小心！”
就像是在炫耀自己的修为似的。
谢缺虽说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此处若是有一具神祇的尸身都不会奇怪。
“那棺椁是我以银龙王的九劫妖丹，为将大周百年国运镇压所炼制。”
审死图箓，就让我看看你的极限所在吧！
谢缺奋然发力，气血之力在背后不断推动其身躯。
妖师鲲鹏，他也是在古籍上有所见闻。
谢缺眉头拧起，这话中语气怎么都是有一股自得的情绪。
他伸手抚摸那青铜牌匾，一种金属质感的冰冷生硬感从其手中传出。
此前就有好多问题想去问他，包括大黑如今身在何处，鲛人之谜以及青铜棺椁在内的问题在他心中仍旧是根刺。
“见者乎！”
那殿堂便是如同虚像般，不可至，不可捉摸。
又放出气魄感应四周，也并没有发觉什么不对。
“嘿嘿！老大，我们又见面了。”大黑那标志性的声音传入谢缺心神之内。
谢缺不由一愣神。
谢缺身周升腾起无数泡泡，它们又瞬间破裂。
而即便如此，他也自言非冯自渡的对手。
一声沉寂清澈，如梦似幻般的声音响彻在谢缺脑中。
谢缺心念一动，这竟是大黑为冯自渡设下的陷阱。
其身形有着千里之巨，化鹏展翅时遮天蔽日，瞬息便可至九天之上，是开天辟地以来最为强大的一批生灵。
“那棺椁应该爆炸了吧？不知道有没有吓着冯自渡那老贼秃！”
伴随着的，便是眼前如同出现了达贡的虚影。
但见到这“妖师道场”，心中难免还是极度震撼。
现在则是如梦初醒一般。
他停下身躯，扫视起四周。
因为他发现那牌匾之上，因大黑意念散去而消失的豆大黑光，竟是再度出现在上面。
谢缺刚准备提出自己心中的疑问之时，大黑却是嘿嘿一笑。
“虽然老子打不过他，但好歹也要恶心一下他。”
红藻覆盖殿堂之上，但给人的感觉却是盎然生机，如同无穷无尽的生命力。
言罢，大黑虚影随着那豆大的黑色灯光散去。
若是鲲鹏的尸身在此，自己能摸到什么样的词条？
不过让谢缺有些困惑的是，传闻中的鲲鹏展翅九万里，这如此之小的殿堂莫非能够容纳得下其身躯？
还是说这殿堂之中另有乾坤，装盛着一方世界？
将心头的疑惑埋下，谢缺不由深吸一口海水，看着脑海中的审死图箓。
他不由放弃，扫视四周，最终看向废墟之中那屹立着的殿堂。
传闻鲲鹏居于北海之极，是万妖之师。
不仅是解决了那青铜棺椁的疑问，也是让他对大黑和冯自渡的实力都有了间接的了解。
不过这二人之间矛盾何来，在谢缺脑中依旧是个疑惑。
莫非真是如大黑此前所言，冯自渡精神出了问题，吃了银龙王，还想吃他？
将这疑惑埋存心底，谢缺看了看那牌匾一眼。
此处虽为不知多少米的海底，但水压却是如三五十米的水中一般。
不过谢缺也的确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大黑竟不知在几百年前就已经到了半步阳神的境界。
谢缺心神不禁一凝，身躯不由自主地变成四米之巨，周围逆戟鲸、金翅大鹏鸟和大力明王菩萨三尊武道意志迅速凝聚。
却没想到，那黑光之中，竟是钻出了一道微缩版的黑龙。
谢缺回忆起自己在见到这牌匾之前，便有一道诡异沙哑的笑声出现在自己耳中。
不近不远，不大不小。
谢缺心中顿时有些无奈，怪不得大黑让自己不要触碰那青铜棺椁。
他身若游鱼，急速朝着那殿堂游去。
“即便以我半步阳神的修为，脑中那笑声依旧不散，似乎要将我的阴神抹杀。”
就在此时，面前的铜匾竟是闪烁起一点如豆黑光，在这深海之底显得极为抢眼。
“若是老大伱能见到我这虚影，想必便是发现了那两张残蜕的秘密。”
或许一切的因由和一切问题的答案，都藏于那殿堂内。
谢缺不由将到喉头的话吞了下去，静静听着大黑说着。
谢缺眼前，出现了一对清澈明亮的眼睛，其主人是一位身形清癯的老道。
老道士手持一根钓鱼竿，一身古旧道袍若非今朝之人，乌黑浓密的头发随意披散脑后，但眸光炯炯，精气神十足。
“昔者梦为胡蝶，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
“客与我既皆梦醒，老道庄周，与客稽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