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罗汉的魂灯于前几日的时候,便灭了。”
“身为他的师尊,我自是知晓了。”
三弦师太将手放在红云郡主的银色面具之上,开始不断摩挲起来。
红云郡主身形一颤,不由瘫软在地:“娘,你是在骗我吗……娘……”
“娘,你是在安慰我吧,肉罗汉不是正德寺的叛徒吗?又怎会是你的弟子……”
三弦师太语气轻柔舒缓,带着如同母亲一般的温和,却又听不出任何感情道:“当初,伱这面皮就是我让他去剥下来的。”
红云郡主跌倒在地,她抬头看向三弦师太,眼泪不自主地便从眼眶内不断涌出。
她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尖吼:“娘,为什么……娘,我是你的女儿啊,我是红云……”
红云郡主开始拉扯起师太身上的僧袍:“娘……你回答我啊,是不是!是不是!你都是骗我的!安慰我的!”
三弦师太缓缓开口,竟是说出一段极为机密之言。
三弦师太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忽然恍然大悟道:“哦,李彦源当时没有死。”
此处不可久留!
红云郡主紧握着拳头,就连已经渗出鲜血也仿佛置若罔闻。
更让其惊讶的是,燕王竟是有造反逼宫之心。
看着红云郡主的眼泪从面具内不断涌出,三弦师太低下头了头为她拭去面具上的泪痕。
三弦师太好歹还伪装一下,此时的暴露,只是为了让红云郡主体内那颗极恨之心演化到极致。
不过燕王还真是心机深沉,而且下得去狠手,竟是连自己的王妃和女儿都不放过,只是浑然当成是工具一般。
“九龙会宗破十方!”
谢缺见此,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三弦师太停下了手头的动作,但依旧是毫不考虑地开口:“是。”
“也不知道他现在死了没有,可能还是像一条狗一样活着呢?”
修为已是莫测,而至今不过三境的自己,却又如何抵抗呢?
光滑白嫩的面孔之上,却是找不到任何东西,浑如红云郡主腰间的破皮鼓一般。
谢缺心头传出一阵不祥之兆。
他高高跃起,浑身气血生出鲜红光亮。
谢缺心中留了个意,估计津门不久就要起乱子了。
三弦师太轻笑一声:“而且你爹他,当然也知道这些事。”
这娘俩,怪不得都这么癫!
甚至女儿更比娘亲癫。
逐渐逃窜之下,谢缺竟是有些明悟了,当初迦楼罗啄大黑,将大黑打得抱头鼠窜那一幕。
“不过呢,你确实是我们二人的亲骨肉。”
但没想到,那龙气竟是无视了他的气血领域。
“我没有的,你也不许有!”
若是将那些海量的高手都惊来,便是不划算了。
“不过红云啊,你猜我为何要剥下你的面皮?”
师太蹲下身子:“红云啊,不仅是你的面皮,还有那个叫李彦源的,也是被我杀去的。”
红云郡主闭上了眼,任凭母亲取下脸上面具。
像是那些玄甲军,虽说其兵马强盛,号称能够横扫北地。
她的一生都在被父母安排,被肉罗汉抓去遭遇非人待遇,习得残忍道法,恋人横死,甚至于滥交心理逐渐变态等。
不过还是要谨慎些的好。
只不过津门尚处燕王的玄甲军驻地,尚还能够压上一压。
师太的声音灌入耳中,谢缺感觉有根锥子直接刺入了自己耳道,甚至将耳膜都已经穿破。
她已经想不出,还有任何活下去的希望了。
尝试了数日的迦楼罗身法,竟是在此刻有了明悟。
他在树梢之间连续跳动,身形时而有力沉如炮弹,时而轻灵若飞鸟。
谢缺来不及探究这背后纹身的秘密,知晓此处距离小车沟并不算远。
师太面容凹陷,竟是五官尽失。
“而且,这双极心源需以自身亲骨肉为证,让其产生一颗极恨之心,随后挖出移入为娘身躯之内,方才大成。”
她的语气也开始变得癫狂:“但这《双极心源》竟是一门魔道正法,入道之后,我竟是五官尽失,面容凹陷,也不得恢复。”
她都是毫不忌讳地将之展现在外,浑然不怕外人看法。
谢缺心中亦是被颠覆了一般。
并且作为星象大师,三弦师太还享受大周皇室一等供奉。
“娘,你动手吧。”红云郡主已然是到了绝境。
红云郡主强咽了口气,以颤抖的语气问着:“娘,我生来的目的,便是为了爹的宏图霸业吗?”
“你爹为夺丰裕皇位,让我入心源斋学其入道正法《双极心源》,用以观星象,看地脉,移龙气。”
甚至于让谢缺有种晕眩感觉。
“施主既然知晓了如此秘密,便将性命留下吧。”
见着师太一言不发,红云郡主口中发出渗人的笑声。
但龙气在接触到谢缺身体的一瞬间却是钻入背部,被背后的纹身尽数吸收。
其腰间的阴阳旋元鼓竟也凹陷下去,仿佛遭受了极大伤害。
“想要撼动龙脉,便需要这极恨之心。”
一个是被父母二人一齐逼疯的。
三弦师太笑笑,伸手准备将红云郡主面容上的银色面具取下。
没想到竟还有这样一段因由。
此时的三弦师太不论做法还是言论,都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失去了高僧风范。
红云郡主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想要反抗的想法,只是眼泪不断滴落,看向娘亲的眼神也越发的绝望。
“我让肉罗汉给他剥去了身上的皮,披上了件狗皮,让他跟着肉罗汉街头卖艺去了。”
她看向谢缺所在方向:“不过在此之前,待娘先解决了一只小虫子。”
但谁知道丰裕皇帝会不会降下一位高阶入道,几道雷法给你灰灰。
只是死死盯着面前气质展现出一股慈悲之感的师太。
可想而知,其精神状态了。
红云郡主抬起头,双眼已是通红,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宛如一只愤怒的野猪般。
一个是被丈夫逼疯的。
三弦师太闻言,将面具丢在地上,又将那轻纱重新笼罩在面容之上:“娘自会动手。”
说着,师太竟是将手放在脸上,将那云雾般的轻纱取下。
怪不得这些年燕地动乱不堪,年年都有起义之事发生。
进心源斋入道已经数十年之久,加上其从不缺乏资源供应。
一张仿佛自地狱中的面容顿时暴露在谢缺眼中。
谢缺强行安神定意,身上气魄突显,背后立起一道巨大人形。
审死图箓上的“永无止境”开始闪烁,谢缺顿时感觉体内有什么束缚被解开了。
但师太却只是抬头看过一眼,那法身竟是凭空消散。
“哈哈…哈!”她一拍腰间人皮鼓,一头阴阳法身顿时从中涌出。
此时,就连师太的语气中也开始带有丝丝愤恨:“要怪的话,便去怪你爹吧。”
一股深深的怖畏感自内心升腾而起,还带有极为强烈的不适感。
鲜红的肌肉溢在表面,道道沟壑无一不再诉说着红云郡主当时竟是遭受了何等折磨。
红云郡主则完全是个疯子。
“所以丫头啊,你要怪,就去怪你爹吧,这都是你爹的不好。”
随着师太声音的逼近,竟是有九条金色的龙气自谢缺身前袭来。
气魄显现,谢缺的速度竟是再上一个台阶。
而他的背后,竟是突然出现了一道迦楼罗虚影。
三弦师太连着身后的几尊灵卫顿时心中一寒,不由连忙停下。
“帝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