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都是难民,衣衫褴褛的缩在墙角,妇女将孩子抱进怀里,依然无济于事,每天都有不少人被冻死。
宋棠雪感到一阵悲凉,远在皇宫中的人并不知这里的百姓们每天过的食不果腹的日子,李昭显身为一朝太子整天沉迷于女色,德不配位。
丰县的百姓脸上带着绝望的表情,水灾已有数日,朝廷却像是把他们遗忘了,什么物资都没发,若不是前些日子来了个左相,他们都不可能活到现在。
“快把你们身上的食物都交出来,不然我们就对孩子下手了!”
“各位爷,我们已经两天没怎么吃东西了,实在交不出来......”
随即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宋棠雪向那边看去,只见几个山寨打扮的人将一个妇女踹倒,不动不动,憯懔的合上眸子。
她怀里的孩子骇然,摇着女人的身体,后者却不能回应他了。
“真是晦气!这么弱,轻轻一踹就没了。”
孩子踉踉跄跄的向他们跑去,用那可以忽略不计的拳头砸在身上:“你们这群坏人!”
他们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单手将孩子提起:“有趣,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宋棠雪看到这一幕,只觉一阵气血上涌,知道这里有暴民和前朝余孽,但没想到他们会如此嚣张,这让她想到了前世的自己也是这般弱小。
“住手!”眼看着他们即将对孩子下死手,宋棠雪终于忍无可忍,她一脚踹在那人身上,把孩子护在身后。
“这是哪儿来的小娘子,竟生的如此好看。”他们本是一怒,但瞧见宋棠雪那张未施粉黛的脸,脑海里只剩下了这抹倩影,他们不是没见过生的貌美的女子,那些人皆被他们掳了去,从未见过这般让人惊心动魄的。
宋棠雪与旁人不同,分明是最简单的衣衫,在她身上却能一眼瞧见她,他们瞬间就起了些龌龊的心思。
“这位姑娘应该也是丰县的人吧,看你一个人,不如陪我们玩玩?跟了我们,以后不愁银子!”
敢跟太子嫔提银子,他们的胆子真是太大了,见宋棠雪一直没说话,一个胆大的人想摸一把她的小脸,被后者一把拍开,心里一阵恶心。
他们面色一僵,几步上前将手中大刀放在她脖颈处:“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
他们在丰县欺压百姓定不是一朝一夕的,水灾前就听闻此处有动乱,想必就跟他们有关系。
“你们敢?!”就在这时,一个卷着微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一听到这个声音,宋棠雪的眼神瞬间亮起。
谢千重!
他身着一袭玄衣,头发简单束起,眉眼之间尽显疲惫,脸上还带着伤,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谢千重......”为首的男子咬牙切齿。
“我已警告你们多次,不要再欺压百姓,看来你们还没被揍够啊。”谢千重将宋棠雪护在自己的身后,她深觉一阵心安,奔波两日见到他完整的出现在自己眼前,紧绷着的心终于能稍微放松下来。
不知是不是宋棠雪的错觉,他们在见到谢千重的时候好像有些害怕。
“你算什么啊,这里老子管了许多年了,凭什么你一来就让我们停下?”那人不满,为了证明自己的威严,想将宋棠雪抢过来,谢千重一把攥住他手腕,力道逐渐加大,耳边不停的传来那人惨叫声,“放......放手,快放手!”
“本官乃是奉圣上之命来到丰县,若是尔等不满,自然是蔑视皇威,等我给圣上写封信,要来更的官兵......”
这一刻,宋棠雪有些恍惚,眼前的身影渐渐与前世的重合上,那日的他就说这样站在自己面前,声音铿锵有力,永凤十三年间,在京城数人前毫不犹豫的站在自己这边,自己就是在那一刻被他吸引的。
谢千重刚到这里就被他们为难,仅用一天时间便打压了他们的气焰,成功被他们记恨上了,于是在第一晚被他们暗算,好在谢千重反应快,只是有些擦伤罢了,不知为何,传出去却是他身受重伤。
由于那天被打的太惨,如今见着谢千重他们心里就一阵发怵。
“你给我等着,我们威虎帮还从未怕过谁,不就是个左相吗,定叫你有来无回!”他们连滚带爬的离开。
谢千重面露疲惫,方才他一直强撑着,不愿让他们瞧见自己脸上的倦色,现在不用伪装了,宋棠雪才发现他伤的有多重。
怪不得他穿着玄衣,身上的伤口裂开,这样才看不见血。
宋棠雪声音带着些哭腔:“千重......”
“我们先回住处。”
所谓的住处就是草舍,能有个避风之处甚是不易,屋内还有几个衣着补丁的老人家,脸上泥泞未净,带着几分戒备。
“这些人是我刚到丰县收留的,都是些可怜人,方才你也听到了,他们都是威虎帮的人,在此处横着走,我刚到就遇到他们找百姓们要食物,我与他们也就结下了梁子。”
谢千重面色煞白,气息微弱,一名郎中把脉后皱紧眉头:“大人身子很虚弱,需要静养些日子。”
谢千重腹部受了一刀,这里又没什么草药,恢复的自然更慢,再加上丰县夜里有风,一直反反复复的伤情还加重了。
“千重,你就好生歇着吧。”
“不可,那些百姓还在遭受威虎帮胁迫,甚至还有前朝余孽暗中窥伺,我必须......”
宋棠雪怒了,头一次用如此生硬的语气同他说话:“谢千重,你再这样说不定会死!”
谢千重噤声,宋棠雪一想到他会离开自己,就忍不住轻泣,他们前世错过太多了,如今好不容易互通心意,她接受不了还要分离。
宋棠雪这才作罢。
这一路上她其念扬扬,就怕自己到这儿听到的是噩耗,心酸难受一时间都涌了上来,谢千重默默陪在她身侧,未言。
许久,宋棠雪重新抬头,眸子肿的跟个馒头一样:“他们就交给我吧,我来帮你处理。”